奶奶和父亲接二连地离世,让卫泯在一夕之间成了孤儿,他没了可以依靠的底气。
他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温辞看在眼里,除了心疼别无他想,她尽可能地陪在他身边。
深夜,卫泯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睡在身旁的温辞,不敢吵醒她,只能悄悄攥紧她的手。
温辞向来浅眠,和他在黑夜里对视着,十指紧扣还不够,要紧紧相拥,体温和呼吸都紧紧纠缠。
“卫泯。”
“嗯?”
“我在的。”她一遍遍重复:“我一直都在的。”
卫泯闭着眼,眼泪还是忍不住,他不是爱哭的人,小时候跌倒了也不会流泪,可人在被爱着时总是脆弱的。
他用尽全力,想要留住相爱的片刻和爱的人:“我知道,我只是很想……很想他们。”
温辞心口一痛,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着他。
这个冬天漫长而寒冷,岁月里静静流淌着无法忘记的难过和不得不接受的分离。
临开学前,温辞向父母解释了卫泯那天的缺席。
死亡叫人动容和不忍,更何况他们已经为人父为人母,经历得更多,也更能体会生离死别的痛。
柳蕙的态度没了之前的强硬。
她想到那个笑容和蔼的老人,每次见了她总要笑眯眯地喊一声柳主任,他们信她敬她。
她不是没动过恻隐之心,后来甚至松口让温辞在元宵节带着卫泯到家里来吃饭。
元宵,元宵。
是比除夕拥有更多团圆寓意的佳节。
那些年,少年孤零零一个人的模样,柳蕙在医院见过太多回,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元宵那天,卫泯早早提着大包小包到了温家,温辞接到电话下楼去接他时,他紧张到在冬天里也热出了一身汗。
温辞笑他大惊小怪,但也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我爸妈可能没那么好说话,但你放心,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始终都是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卫泯也不想她因为自己跟父母闹得太僵,反过来安慰她:“没事,不管你爸妈说什么,都有他们的道理,我能理解。”
“那说我们不合适也有道理啊?”温辞打趣道:“就算是要我们分手你也能理解?”
卫泯点头:“能理解。”
温辞气笑了。
他很快又说:“理解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就算再难,我也不会放弃的。”
温辞到底还是心疼他,抬手抹掉他额角的汗:“好了,先上楼。”
到了楼上,她掏着钥匙说:“你别紧张到一进门就喊爸妈啊,那到时我爸妈要赶你出门,我可帮不了你。”
卫泯本来已经快做好心理建设了,被她这么一说,忽然又开始紧张,抿着唇不说话。
温辞真是又想笑又担心,磨蹭了半天才把门打开。
柳蕙和温远之一个在厨房一个客厅,听到开门声,纷纷起身迎了出来,柳蕙跟卫泯不算第一次见面,对他脸色也还好,招呼了声:“来了啊。”
卫泯一见到她下意识想喊柳主任,话都快说出口了,才拐了个弯喊了声阿姨,又管温远之叫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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