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倒是没好气,这道菜可花不少功夫,他以为那些丁啊粒啊是那么好切的么?对于她这个近两年才开始自己动刀子切菜的人而言,这可是大工程呢!更别说还要剥松子和玉米粒了。
至于晚上地宵夜,以前她疏忽了,只是让两个大男孩吃些点心混过去,现在她要做点有益的食品。
头一天。她做了核桃酪,端宁说好吃,只是有些太甜了。桐英却道:“味还行,可惜我不爱吃核桃。一股子怪味。”
淑宁怒目以对。哪里来的乱挑食地臭小子!第二天,她做了芝麻糊。只放了一点糖,端宁吃得很满意,桐英却道:“真香啊,可惜味道有些淡。”
淑宁僵住,咬咬牙,收了碗走人。
端宁瞥了好友一眼:“行啊你,我妹妹辛辛苦苦给你做宵夜,你不说声谢就罢了,居然还嫌三嫌四?”
桐英笑笑:“她生气了,就不会再费这些功夫。其实晚上吃什么都行,何必弄这许多花样,你妹妹的事已经够多地了。”
果然,淑宁被他激到,索性将收拾干净的各色果仁和方便存放的糕饼点心分别用两只大匣子装了,放在房间里,他们肚子饿时,随手就可以拿来吃,她也就不必再多费功夫了。我是三天后的分割线
整理抄写情报的工作终于做完了。桐英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一扔,就往长椅上一躺,摊开四肢吁了口气,道:“可算完了。”
淑宁跟着端宁将最后几页纸装订好,点算清楚,也松了一口气,回头望见桐英,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淑宁看着他有些苍白地脸色,与越加瘦削的身体,起了一点怜意。这些天他的脑力耗费最严重,幸亏身体素质好,不然早就累垮了。金大侠笔下过目不忘的东邪夫人,不就是因为默书导致心力交瘁而死的么?
她望望他身上单薄的夹衣,看看外头的天气,便到楼上卧室取了一件斗篷下来,轻轻盖在他身上,免得他受凉。端宁看了妹妹两眼,将所有情报册子放进木箱中,示意她跟自己先行离开,不去打搅桐英休息。
不知是不是错觉,淑宁离开水阁的时候,似乎有个影子从她眼角掠过,但等她定睛去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心想大概是连日劳累,眼花了。
她却没料想到,他们兄妹二人前脚刚走,有一个人后脚就潜进了水阁。这人长着络腮胡子,三四十岁模样。他看了看正在熟睡的桐英,检查了一下放东西地箱子,沉思片刻,便离开了。
桐英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等他醒过来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皮了,一见端宁淑宁拿来的饭菜,就急急往嘴里送。直到吃得七八分饱,手里的动作才开始慢下来。
端宁看到他这样,倒放了心:“你这一觉可睡得够沉地,怎么叫你都不醒。我阿玛都被惊动了。如果不是确信你是睡着了,我们都要请大夫了。看来你这回是真累坏了…你慢点儿吃,没有跟你抢。”
桐英吞下一口饭,道:“我明天就带着东西回京,只是不知道那头狐狸现在在哪儿,可要避开他才行。”
端宁与淑宁对视一眼,都笑了。桐英瞧得一头雾水,最后还是端宁解开了谜底:“你睡觉的这一天一夜,可发生了不少事,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了。那头狐狸似乎遇到一个行踪可疑地人。怀疑是你,结果追到一家赌馆里,莫名其妙地和一大帮流氓地痞摸黑打了一架。闹得大了,连官府都来过问了。他们好不容易混了过去。却又被人偷了钱财和马匹。这下官府是一定要彻查地,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蒙古贵族啊。”
桐英听得笑了:“这可麻烦了,要是被人发现他们是假冒的,那可怎么办呢?如果被人发现他们是准噶尔来地。那就更糟了。”
两人挤眉弄眼,都笑得很欢。淑宁便道:“他们昨晚上就失踪了,听说现在人人都在找他们呢,官府那边大概也开始怀疑了。再等两天,他们一定走人了。”
桐英停住笑,摇头道:“明天我就进京,不等了。”淑宁有些奇怪,但看到端宁也没有说什么,便不再去问。
淑宁收拾了碗筷离开。端宁拿出一叠图纸。道:“这些是你的地图稿子,其实也能拿来当地图了,我觉得就这样烧掉有些可惜。不如作为副本收好吧,要是献上去的图出了什么差错。也能拿来补上。”
桐英想了想。道:“也好,但我不打算把它们一起带进京去。你先找个地方收好。要是我顺利进京,日后自会回来取。”
端宁沉吟片刻,答应了,找了一只木匣把图纸装起来,又把自己那些稿纸一起装进去,道:“我们家园子里有一处隐蔽地地方,就在陶然亭底下的山腹中,从亭边大石后头地梯子下去就能进入。那里只有我们家几口人知道,里面的摆设也没人去动。我把这匣子放在里头的一只半旧书箱中,再作些遮掩,应该可保万无一失了。回头我领你去把东西放好。”
桐英有些怔忡,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居然把自家的密室所在都告诉了我…”端宁愣了愣,忙道:“不是,那里只是前主人留下的,连我小弟都知道…”“你不用说了。”桐英阻止了他,“那种地方,对于任何人家而言都是只有最亲信之人才会知道地所在。你就这样告诉了我,可见你是真把我当兄弟。”
他犹豫了一会儿,回房去取了一件东西来,对端宁道:“这件事在我心头压了很久,我总是顾虑着不知该不该问你,但我现在不再犹豫了,免得总是疑心。我问你,这个是谁的?怎么会在这里?”
端宁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那分明是条黄色腰带,不是桐英的么?
桐英收到他的眼神,也有些疑虑了:“这不是我的东西。当日我离家,就没打算打出宗室招牌来,怎么会把黄带子带在身上?这是我在床脚发现的,因有被子压住了,大概是曾经的住客漏在那里的吧?”
端宁笑了:“原来是这样,你直接问就是。其实我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却没打算瞒你,这大概是四阿哥地东西,他到附近的寺院礼佛时,曾在我们家留宿,多半是那时留下的。”
桐英有些意外,端宁便把事情来由说给他听,又道:“你也知道四阿哥与我们家有亲,但我们也留心避嫌,只在园子里招待他,而且我阿玛绝不进园门,每次都是我跟额娘来陪四阿哥说说话,说地也都是些家常小事。比如家里的果林荷塘,我们兄弟地学业功课,还有弟弟们调皮捣蛋,却被妹妹训得很惨之类地。四阿哥有时会讲讲自己的家务事,但多数是听我额娘说话。至于官面上地事,是一概不提的。”
桐英听完后不禁叹气,道:“你这样说,我倒觉得他越来越可怜了,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一般人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却要到别人家里才能听到。”
端宁道:“这话你说说就算了,可别当面讲,他一定会生气的。”桐英笑笑:“这是自然。”是第二天早上的分割线
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套了车准备回京。家里人商量过后,决定全家出动给桐英打掩护,让他坐淑宁的车子,当然不是孤男寡女,还有素馨跟车。
那车子先在后门停住,接了桐英后,再由虎子悄悄儿赶到前头,再接了淑宁上车。端宁骑了马跟在车边,还另外安排了几个身体强壮又机灵的仆役骑了马跟上。
一路无事。桐英一路上抱着一个结实的书笼,里头装着他们多日来的成果。他很少说话,就算说也是小小声的,尽可能不让声音传到外头去。淑宁知道他是想掩人耳目,便很合作地与素馨吱吱喳喳地说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车里只坐了两个小姑娘。
走到半路,端宁觉得日头挺晒,刚好前头有个茶店,便让众人在那里喝口水歇歇脚。张保与佟氏本是先走一步的,却已不见了人影,端宁只好吩咐众人手脚快一些,尽快赶上去。
他下马后一进那茶店,便万分后悔。因为那店里正坐着几个蒙古人,为首那人正穿着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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