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淮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摄政王拔了发簪,满头长发倾泻而下,足以让京城内无数贵女魂牵梦萦的脸庞与他隔得不过毫厘,眸色极深:“本王怎么了?”
“你怎么敢这么对朕,”童淮气势很弱,往后挪了挪,“这是不敬……要被杀头的!”
薛庭挑了挑眉,忽然觉得他这跟受了惊的猫似的反应很有趣,把他抓回来按住,懒懒道:“本王倒想看看,谁敢杀我的头?”
童淮挣了几下没挣开,放弃反抗,悻悻的:“皇叔要是被气到了,就去抓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不要随便亲我,国丧三年一过,我还要选妃呢。”
他也没将方才那一吻放在心上,猜测薛庭应当是给他叨叨烦了。
毕竟连父皇都说过他是真的很啰嗦。
明明方才的确是一时兴起,听到“选妃”二字,薛庭的眉心还是跳了跳。
他似乎对这小皇帝格外上心,明明他不过是能让他安稳入眠。
压下那股怪异的心绪,他冷淡道:“随你。”
隔年有人陆陆续续上奏摺,说起陛下十七了,该选妃了,却都被薛庭压下,至多写一句“陛下心性尚稚”。
小皇帝对那些事也没兴趣,只是多少有点忿忿不平,晚上睡觉前不满地直戳摄政王的腰:“我哪儿稚了?我很懂事的,以前父皇说我是最懂事的,你这人对我就不能有句好话。”
薛庭从小到大寡言少语,也没谁敢在他耳边叨叨,这几年受惯了陛下的唠唠叨叨,还是给他说得头痛,一把摁着他脑袋,把他摁到被缛里:“再说明日就不带你微服出宫了。”
童淮立刻哑巴了,从被子里钻出来,笑眼弯弯:“好皇叔,你真好。”
刚还指天骂地的,现在就是好皇叔了。
薛庭瞥了眼这小家伙此刻很甜的嘴,指背抵开他的额,闭眼放松睡去。
小皇帝从小到大没出过宫几次,兴奋得不行。
他也没什么见识,又怕自己走丢,紧紧挨着薛庭,拽着他的袖子,看到胡人跳舞,好奇地问那是什么,瞅见青楼楚馆,又问那是什么,见着什么有趣的都想买,见着什么吃的都想吃。
薛庭倒也难得耐心,有问必答。
欢快地游闹了一天,又在外面用了饭,童淮意犹未尽地回了宫,央求薛庭下次继续带他去。
薛庭没说好与不好,只摸了摸他的头,生出个念头。
童淮不该被锁在深宫中当皇帝。
他应该被放飞出去,游历山川河海,见识万物生灵。
倘若有机会,他一定会放他出去到处看看。
国丧三年一过,童淮也十八了,年纪不小,却还是没选成妃。
选秀之事被摄政王以强硬手段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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