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替她腿上盖了件毯子,默默立在一边,听着外头连绵不断的雨声,总觉得莫名的烦躁。
若是往日,将军归来后,宜兰院总是一片欢声笑语的。
可是如今,别说主子心情如何了!
就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觉得将军太过无情。
小炉子上的茶壶,从壶口升起一丝一缕的白烟,壶盖被水汽冲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沈意欢像是睡着了一样,就那么躺着,听着周围一切的声音,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半点儿情绪也无。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睁开眼睛,微微做正了身子后,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端着手里。
目光望着屋檐下的雨帘,
脱口而出,“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沈意欢啊沈意欢,你果然是没吃够苦头,居然敢信一个男人的承诺。
如今这苦果已经咽下去,断然没有任由它烂在肚里的道理。
哪怕是用手,也要挖出来出来还给他的。
她将茶杯凑到嘴边,浅浅饮了一口,看到宋母带着一身水渍前来时,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场大雨,似乎也如今日一般。
不,七年前的那场雨,比今日大多了,她还记得,当时宋巍的脸上,雨水如泼一样往下流。
不知道那个时候,宋巍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他会将自己跪着求来的人,亲手推出来去?
“贱妇,你还有脸喝茶,打杀婆母院子里的丫鬟,公然顶撞婆母,你是想让巍儿休了你吗?”
宋母急冲冲的急着来算账,怎料脚下一滑,“嘭”的摔了一跤,哪怕是有白妈妈垫底,但是裙摆还是湿了大半。
是以,看到沈意欢如此气定神闲的听雨品茗时,怒气值冲到了天灵盖。
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拉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沈意欢慢悠悠的放下茶杯,“老夫人何事如此着急,就不能等雨停了在过来吗?
瞧瞧,您这狼狈的样子,没得让人误会是底下人伺候不周。”
“福寿院里的奴婢,若是连规劝都做不到,倒不如发卖出去算了!”
她挂着笑脸,嘴里说的话,让福寿院里跟来的奴才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宋母听着她这话,眉头皱了下,声音尖利的质问,“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为何将琼枝打成那样?”
沈意欢嘴角一咧,
“老夫人可真是个急性子,琼枝那丫头啊,居然挑拨离间我们婆媳关系,妄想让您背上为长不慈的骂名,您说,我能不教训她一顿吗?”
她慢悠悠的从贵妃椅上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来,在距离老夫人一步之遥时停下,笑眯眯道:“我这可都是为了您考虑啊!”
“怎么?老夫人这是怪我没将她发卖了去?”
宋老夫人听着她这话,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嗓子眼塞了一块土疙瘩似的,上不来下去,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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