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又不是什么好货。”他把肩膀朝向崔伊,转头瞪着班恩,不给他插嘴的机会,同时一边朝崔伊走近,想把他逼到酒吧中间。崔伊没有移动,最后忍不住说:“离我远一点!”路尼这才把鞋跟踏在地上站好。
“是,是,你说得没错,那的确不是什么好货。”崔伊继续说,“但是你卖的是好货的价钱啊!你还欠我钱。你这蠢货!多出来的钱在哪里?你全交给你老婆保管啦?”
“是前妻!前妻!”路尼大叫,接着又说,“是我去找她要钱,不是拿钱回家。我知道她有的是钱,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会把收成卖来的好几百美元一捆一捆藏起来,藏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一次我还在她的裤袜里找到两百美元呢!我想我该回去了。”他回头看了看班恩,班恩假装在玩黛安卓的头发,其实是在偷听他们说话,黛安卓也懒懒地配合着他。
“我们可以去那边私底下谈吗?”路尼指了指酒吧的角落,三个身材像拖船一样魁梧的壮汉正在那里打台球,其中最高的那个白发老头一脸苍白,手臂上有着海军陆战队的刺青,正竖着台球杆,鼓起胸膛打量他们。
“好啊!”崔伊说。
“有什么事在我面前说就好。”班恩假装满不在乎地说。
“你儿子跟我一样,都要找你讨钱。”崔伊说,“说不定他比我还急呢!”
在崔伊漆黑的目光下,路尼的身体缩成一团,转过身,走向班恩,挺起腰来。去年夏天班恩不知不觉长高了。他现在比爸爸还高一点,一个一米六五,一个一米六七。
“你欠崔伊钱?你妈说你麻烦大了。你欠崔伊钱?”他对着班恩破口大骂,他的口臭是黄色的,混合着啤酒和香烟的味道,可能还混杂着黄芥末金枪鱼三明治的味道。班恩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
“不,不是这样!”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懦弱、很紧张。一旁的黛安卓挪了挪身子。“我谁也不欠。”班恩说,“没事了。”
“那我干吗要把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你,啊?”路尼挖苦地说,“我真搞不懂什么救济金,我要付赡养费又要付抚养费,现在政府还要把手伸进我的口袋。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了,不懂为何我还要打三份工养我前妻——她有她自己的农场!农场上还有她自己的房子!而且还有四个小孩帮她做事。我的意思是,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想过我爸应该让我过更好的生活,或者奢望我爸给我钱买耐克球鞋、供我上大学、买衣服,还有……”
“食物。”班恩低头看着自己的破靴子,上面沾着肉酱的污渍。
“什么?你刚才跟我说什么?”路尼的一张脸就在班恩面前,蓝色瞳孔在黄色眼白中打转,好像鱼浮在发臭的湖上。
“没什么。”班恩小声地说。
“你要钱染头发是不是?要钱上美容院?”
“他要钱养他女朋友……”崔伊说到一半,黛安卓就做出砍断自己脖子的手势,警告他不准说。
“哦,我绝对不会给他钱让他买东西给他女朋友。”路尼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啊,黛安卓?我说世界还真小,但这又关我什么事。”
原本在打台球的人都不打了,全部转过头来看笑话,其中那位白发老头蹒跚地走过来,手强而有力地搭着崔伊的肩膀。
“怎么啦,崔伊?路尼他呀,不得了的!再给他二十四小时吧?算在我身上。知道了吗?”老头的站姿呈Y字形,仿佛地心引力将他的两条腿往地底下拉,但是他的手满是肌肉,沉沉地按在崔伊的肩膀上。
路尼嘴角上扬,对着班恩抖动眉毛,这下他们父子俩皆大欢喜啦。“别担心,小老弟,没事的。”崔伊被老人按着的肩头忽然一紧,似乎想耸肩让老人放手,视线则落在半空中。
“好啊,威尼,就二十四小时。这账就算在你身上。”
“谢啦,红番。”老头说着眨了眨眼睛,从嘴里发出欢愉的嘎嘎声,好像在喊马一样,接着又回到朋友身旁,三个人窸窸窣窣笑了一阵,拿起球杆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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