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毕业之后,有一次聚会,我和他提起这件事,他说他看见我了,只是,他不知道我想要见一见他。”许盈自嘲地笑笑,眼眶却微烫,“我每天都去,一个星期六天,一个月四个星期,一学期四个半月,可他说,他不知道我想见他。”
钟辰皓仍旧看她,沉默无言。
“我没有埋怨谁,我不敢去找他,只能在窗下等,等不到,也怪不得谁。何况,后来他总算知道了,也不枉我那两年,每天空出十分钟给他。”
她靠在钟辰皓肩头,悲哀地笑。
各自上大学后,两人开始通信,学习一忙,不知从谁开始,信又断了。
“看到他的信,我终于清楚我并不是一厢情愿,他写得再含蓄,我也能看出来,因为,我写给他的信,也是一样的。”
钟辰皓轻轻叹气:“你们两个试来探去,到底想不想在一起?”
“我已经不知道了。”许盈迷茫地喃喃,“你说,古诗里都说青梅竹马,心有灵犀,为什么我看不到?”
钟辰皓低声道:“你以为,写着青梅竹马心有灵犀的那些诗人,他们谁又结成美满姻缘,谁能真正和心里盼望的人走到一起?”
许盈呆住。
“都是骗人的吗?”她哑声,“他只要说一句让我等,我就等,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给过我,我等到现在究竟是为什么?”
“你陷在中学时的情绪里走不出来,许盈,你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了,成人的恋爱结婚,不是这样你猜我想游戏一样,只靠这样的感情,不可能走入婚姻。”他犀利地指出。
许盈咬住唇,愣愣地看他,“是我……还没有长大吗?”
“是你傻气。”他侧过身抱住她,“你等了这么久,累不累?”
她霎时泪如雨下,“嗯,我累了。”
如今,我们已长大
才一睁眼,肩臂就传来麻痹感,不由“哎唷”一声,想要撑起身,却一歪栽倒,压在旁边的可怜人身上,压得他也“唉”一声,忙说:“别动别动……”
越说别动,许盈越抑不住笑,麻痒大范围扩散开来,难以忍受的刺痒反倒激起全身的笑细胞。
昨天晚上两人不知何时靠在一起睡着了,结果各有一侧肩膀手臂惨遭虐待,肌肉长时间靠压得失去知觉,血液交通阻塞表示抗议,半边身酸麻得不听中枢神经指挥。
“哎呀哎呀我不行了!”许盈很想抱着身上盖的毯子滚到地上去笑,“你、你能不能……起来?”
“我身上也麻。”钟辰皓也笑,“你先别动,等一会儿就好了。”
许盈低头,用指甲戮着薄毯,抱怨道:“说好毯子沙发是我的地盘,你干吗不回床上睡,挤死我了。”
“好像是我先睡着的,你没有叫醒我。”
“是吗?”她想了半天,没有印象,“我忘了。”
感觉难耐的酥麻渐渐消失,钟辰皓搀她坐起,“几点了?”
许盈看眼手表,“都八点了!我在家可从没睡到这么晚。”揉揉肩头,“你该吃药了。”
“嗯。”他应了一句,自己探了探额头。
“怎么,更烫了?”许盈急问,她怎么就试不出发不发烧?蠢!
“不是。”他转过头来看她两秒,“……退烧了。”
许盈愣了一阵,忙也伸手去摸,他额上微温,起了一层薄汗,不知是退烧还是早晨这一阵睡得凉了,“我还是试不出来,那……还去不去医院?”
钟辰皓考虑须臾,“去,医生看过比较稳妥。”
五月的城市,天气逐渐热起来了,马路两旁新栽了灌木丛,修剪得整整齐齐,绿意盎然,给尚笼罩在SARS紧张气氛的空间带来一丝鲜亮感觉。
两年前才新建好的街道整洁宽敞,步行道上彩砖平整干净,走在其上,心情也格外舒服起来。
许盈按了按眼角,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歇一会儿?”
钟辰皓笑道:“才走了十五分钟,哪有这么快就走不动了?”
“病人,请珍惜你的体力。”他的精神是好一些,但也远不如健康时神采清明。
他却注意她按眼角的动作,“眼睛睡肿了?”
“……唔。”许盈含糊地应,那是昨晚哭的,未及消肿就睡着了,结果早晨起来肿得更厉害,真是真是,她在他面前哭的次数快比得过这几年的总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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