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荆玉是个特别能被离愁别绪感染的人,面对不会再见的人与物会尤其伤感,此时他尚年少,不懂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的离别和放下。
图书阅览室布置好了,夏日午后,窗明几净的室内,洒落一地细碎的阳光。少年靠在书架旁看书,手里是一本《夏洛的网》。
他是这本书的第一个借阅者,很有仪式感的在借阅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且很犯规地用蓝色水彩笔画了一个喷水小鲸鱼。
借阅卡是特别有岁月感的东西。
他从有记忆开始,城市里的图书馆已经不使用这种东西,学校里的图书馆也是扫码就可以借走。
但村里的图书阅览室没有配备相应的借阅软件,所以乔荆玉选择使用古老的借阅卡和登记册,这样等他们走了,校长可以安排学生轮流来阅览室做借阅登记工作。
“乔乔!来帮忙!”
窗外传来陈嘉的声音,伴随着楼梯上杂乱的踩踏声。
“来了。”乔荆玉把借阅卡放进书里,把书塞进木质书架,轻声说:“再见了。”
这个图书阅览室从无到有,他几乎负责了全部的工作,从书架的摆放,到图书分类,再到一张张小小的借阅卡。
而这大概会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
捐赠给村小学的五十台电脑到了,陈嘉他们正在往下卸货。
机房在三楼,所有的东西都要搬到三楼的机房里,今天还要全部安装好。
乔荆玉费劲地抱着一个大纸箱,气喘吁吁往三楼挪动,一边爬楼梯一边喘,好不容易把箱子搬到机房,东西放地上就扶着墙开始喘。
后背全都湿透了,脑门上也全都是汗,他觉得很不舒服,胸闷,心口有点疼,喘不上来气儿。
粗重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陈嘉正好搬东西上来,听见他的气喘声连忙问:“你怎么了?怎么喘那么厉害?”
乔荆玉摇了摇头,“没事儿。”
他以前有心脏问题,陈嘉不敢掉以轻心,赶紧扶他坐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荆玉边喘边说:“可能是,刚才上楼,跑太快了。”
“行了行了,你先别说话了。”陈嘉的手放在他后背上,一下下帮他顺气儿。
这都什么事儿呀,几百年不让乔荆玉帮忙干点活,好不容易指使他一次,还喘成这样。大概是这几天忙活图书阅览室的事,有点累到了。
缓了几分钟,乔荆玉好点了,喘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我没事了,你别紧张。”乔荆玉说。
陈嘉怎么可能不紧张,“你今年去复查过吗?”
“年初去了一次。”按理来说需要一年复查两次,今年夏天还没来得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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