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犹豫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阎玉堂跑了几步,拦住了这个汉子,声音低到了极点,“我写!”
于是,归榆花,柳金娥和阎玉朱又蔫巴了,而杨桂芝又另类暗爽起来。
阎玉堂落座,似是苦恼地皱眉,“文里正,大伯母,没有纸笔墨砚,我没法写!”
其实,阎玉堂的纸笔墨砚都留在私塾中了,因为他担心带回家里会被二伯的儿子阎玉庭偷走。
他正为自己的睿智窃喜着,下一刻就喜不起来了,文瑞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布包,摊开,笔墨砚台齐了。
接着,文瑞从腰间褡裢里取出来一个布袋,拿出来里面的一本册子。
“阎玉堂,你就写在屯里的这本村志上边,这样只需要写一份就行!”
归榆花等人不晓得这其中的厉害之处,阎玉堂晓得啊,这本村志里面记载的都是文家屯子里的重大要事,而且会经每届里正传承下去……今天这跟头栽得大了,这个丑妇不仅敢无视他,还敢摆他一道!
至于阎玉堂如何千方百计抹去村志里的这个污点,那是以后的事儿。
钱大双见阎玉堂翻到了村志的空白页,他挽起袖子熟练地磨砚后,提笔写了一行正楷。
眼神飞掠过年月日,钱大双略略诧异,这里竟然不是流行正楷的汉代,也不是汉代以后的年代,而是西梁国大梁王朝弘熙年间。
阎玉堂抬头,鄙夷的目光斜扫,轻飘飘强调,“大伯母,你不识字,我写好了帮你念一遍。”
其实,阎玉堂想将此事轻描淡写,寥寥几句带过,不过钱大双怎么会让他得逞,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用了,我常听两个弟弟背书,对于咬文嚼字略知一二,我说你写,最后让瑞伯伯过目。”
就这样,钱大双言简意赅地将事实客观陈述一遍,丝毫不带个人主观感情色彩,就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事儿。
文瑞一直盯着阎玉堂书写,暗暗佩服钱大双的进退有度……可惜了这孩子,如果她不是女儿身,一定可以考取个功名吃皇粮。
值得一提的是,钱大双可没少用笔画繁难的生僻字,于是阎玉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时不时锁着眉头搜肠刮肚想啊想……钱小山和钱小川竟然认识这么多生僻字啊,怪不得连钱大双都可以轻易地出口成章。
约莫三百多字写完,阎玉堂试得手腕酸麻,因为那些生僻字的笔画太多了。
文瑞让柳金娥,阎玉堂和归榆花按了手印后,取出自己的印章,蘸了墨汁在这篇村志末尾盖章,然后让人打过来水,清洗狼毫墨砚,仔细擦干净收起来。
现在归榆花越发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拎着烧火棍去撵钱大双,这事儿要是传到了街坊邻居那儿,几天就会传遍文家屯子的大街小巷,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所以她忍不住想另类施压,虽然不识字,但也相当认真地盯着阎玉堂书写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啧啧嘴,“大双,你看看我们家玉堂的字多俊啊,玉堂取名是花了钱的,他的名字就是以后住宫殿做大官的意思。”
钱大双无心理睬归榆花,因为此刻她听着鬼原主在耳边叫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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