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又叹了一声道:“前些日子香妹妹归宁,还和父母哭诉来着。听说宝鼎寺求子灵验,她父母就要让她去宝鼎寺求子,她却不肯,只说村里有一个媳妇,去了宝鼎寺回来后,不知怎么的,没几天就自杀了,只怕那里有什么邪物呢,因此说什么也不肯去,我就劝她说,那么多去了宝鼎寺求子的,也没听说有什么事,就这么个赶巧儿的……”
芸娘不等说完,就见在一旁一直微笑听着的阮云丝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着她,只把芸娘看的心都发紧,呐呐道:“怎……怎么了?云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说她们村有一个媳妇去宝鼎寺进香,回来后却……却自杀了?”阮云丝紧紧盯着芸娘,问话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颤。
“是啊,怎……怎么了?”
芸娘实在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值得阮云丝这样大惊小怪的,但是阮云丝的反应却比她预想的还要大。
只见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对芳草道:“你去找南哥儿,让他去刑部衙门里找爷,让爷查一下,那些自杀了的妇人,是不是在此前都去过宝鼎寺。”
一语既出,屋里几个都低声惊叫起来,芸娘更是颤声道:“云丝,你……你做什么?难道你怀疑……我的天,这可是天大罪过,菩萨有灵会怪罪的,佛门慈善,怎可能蛊惑那些媳妇自杀,你快别这么想。”
“只怕……不是蛊惑………”
阮云丝喃喃说了一句,想了想,又把芳草叫回来,沉声道:“这件事只告诉南哥儿,不许让其他人知道,叫南哥儿也做好保密,只许对爷一个人说,只能动用爷最心腹的人慢慢查,明白了吗?这……这可是关乎到千百个家庭的幸福和多少人的性命。”
芳草见主子说的郑重,当下忙也认真点头答应下来,接着方转身去了。这里阮云丝倚着门框,好半晌才转身回来坐下,双目看了一眼屋中几个人:芸娘,碧秋,钟秀,还有小丫头品儿和燕儿,沉声道:“刚刚的事情,谁也不许传出去一句,若让我听到了,立刻打死,你们几个也别怪我心狠,明白了吗?”
她这话主要是说给燕儿品儿听得,碧秋钟秀芸娘的人品她了解,平日就不喜欢传瞎话,何况如今是自己郑重吩咐过后。当下众人齐声答应记住了。她这才看向品儿,凝重道:“我记得,当日去宝鼎寺上香,你曾经说过那个和尚的声音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对吧?”
品儿点点头,接着又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小声道:“芳草姐姐说我是胡说呢,奴婢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猪油蒙了心,从来就没出过府的,怎么可能听到……”
不等说完,就听阮云丝轻声道:“或许,你是不是在府里听过呢?”
一句话说的品儿愣了起来,抬起头冥思苦想着,又听阮云丝淡淡道:“你好好儿想想,或者,当时还听到了别人的声音,例如……袁姨娘,或是小溪……”
“啊……”
阮云丝不等说完,品儿便大叫一声,接着身子都抖了起来,喃喃道:“奴婢……奴婢想起来了,就是……就是奴婢遭难的前一天,奴婢打角门前的竹林边儿上过,似是听见袁姨娘在和谁说话,奴婢当时没在意,后来又听见一个男人说话,奴婢还以为是姨娘吩咐谁做事的,奴婢……奴婢真没在意,只是如今想来,那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的确就和那个大和尚很像……”
阮云丝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好半晌才轻声道:“我刚才的话你们都记住,不然的话,若让我听见有一个人嚼舌头根子,便别想我放过你们。”说完站起身,对芸娘道:“姐姐,我有些累,想回房间躺一会儿。
芸娘连忙道:“走,我扶你进去。”说完她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阮云丝进了内室,只留下钟秀和碧秋品儿燕儿在厅里面面相觑。虽然由这几句话,她们还不能推断出什么,但心中却全都明白,一定是有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发生了。
芸娘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然而此时她陪坐在阮云丝的床边,看着她闭目养神,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替她轻轻拉上毯子,小声道:“中秋都过了,天气凉着呢,你又有了身子,要小心一些。”
“芸姐姐,我觉得冷。”
阮云丝轻声道:就在刚刚,因为芸娘一句话,让她从前多少次一闪而逝的灵感终于被清晰地抓住。就仿佛是连锁反应,一窍通百窍通,只想通了其中一个关节,其他关节便尽皆通顺了,所以才会有对品儿的问话,而品儿的回答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即使心性坚韧如阮云丝,这会儿却也不禁心神巨震,连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冷就多盖点。”芸娘的声音十分温柔,又起身去寻了一床薄被,盖在阮云丝身上。
第三百三十六章:劝说
“芸姐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阮云丝看着芸娘,只觉得一肚子话都想说出来,但是她不能,芸娘不住在国公府中,即使她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有些事情,不告诉她便是保全了她。
“好,那我就不知道,我又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芸娘微笑着,见阮云丝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放松了不少,她便笑道:“如今你嫁人了,万事都有小公爷可以和你商量,平日里不要想太多,好好保重要紧。”
阮云丝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这件事,确实需要苏名溪来办,而且……只能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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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用完晚饭,苏名溪扶着阮云丝回到内室,将丫头们都打发出去,然后亲自替妻子卸了钗环首饰,帮她梳着那一蓬顺滑发丝,却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听到阮云丝问话,他便抬头看了一眼镜中佳人,接着坐到旁边,握了阮云丝的手,轻声道:“云丝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今日你让南哥儿去给我送的信,我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派了王护卫等几个妥当人去查,只是,你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阮云丝注目看着苏名溪,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好。
夫妻两个半晌无言。才听苏名溪缓缓开口道:“你让南哥儿给我送信,我便想起了那一次去宝鼎寺的经过,还记得吗?我和你说,那些和尚不似出家之人。你当时也说过,不愿意去密室听什么求子经,因此上了香就算。再联系到你是因为那些自尽的年轻媳妇的事情让我去查这件事……云丝。我……我也不是笨的,只是……难道……那些僧人真可能这么大胆吗?”
阮云丝叹气道:“我也只是推测。老实说,如果不是种种迹象加在一起,让我早就一直有怀疑,却因为缺少一个钥匙而始终看不透那些谜团。我也不会在今天,因为芸娘的一句话而……而豁然贯通,只是,这件事情……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苏名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可是因为泷云……那贱人……”
阮云丝怎么也没想到苏名溪一下子就戳中了事情中心,不由得讶异看着他,却听苏名溪苦笑道:“你忘了?端午节那一夜。第二天我回来。我就和你说,我虽然宿在她房里,却没有发生任何事。谁知后来她有了身孕,我还糊涂着,心想难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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