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点错儿都没有的吧。切,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实在是眼前这个土匪头子实在太丑,丑的我特么没办法凑合啊,这要是让他碰一下,还不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既然打定了主意。阮云丝就再无顾忌,想到后面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行脚商人,她心里虽有不满,但毕竟觉得那些人背后也是妻儿老小,自己虽不是什么圣母,但既然打定主意要死,又何妨救他们一救?想到这里,半天没开口的她就忽然尖着嗓子叫道:“啊,打劫啊,救命啊……救命啊……有土匪……”
“我操大哥,我这半天还以为她是哑巴呢,原来是吓得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猥琐的矮小汉子哈哈大笑,然后得意道:“只不过这荒山野岭,别说没有人来救你,就算有人,这时候还不赶紧找个地方儿藏着,能出头来送死?小娘子,你就认命了吧。”
阮云丝这一嗓子干嚎,不但让土匪们吃了一惊,就连远远缀在她身后的那些“行脚商”也是大吃了一惊,先前大声嚷嚷的汉子就凑到自家公子身边,疑惑道:“爷,那女人是不是吓傻了?这会儿才想起大喊大叫的。”
那潇洒公子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用折扇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真是有勇无谋的家伙,如果是扫书与名砚在这里,就不会问出你这样的蠢问题。你没看到那女子喊叫的时候,动作却毫不慌乱吗?如果是普通人,这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往回跑来寻咱们,可是她却没有。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故意高声嚎叫来引起咱们注意。如果是普通的行脚商,这时候听见她的叫声,就该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到土匪们离开后再出来了。”
“这么说,她还是好心?”那大汉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道:“虽非良家女,不过冲着她这点血性,俺王彪倒生出几丝钦佩来了。”话音落,他眼见那些土匪嬉笑着要围上阮云丝,便大吼一声;脚尖一点,就飞纵了过去。
宛如神兵天降一般,那些土匪们也没想到半路上能杀出一个程咬金,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仓促中就被大汉踹飞了几个。而抱着必死决心的阮云丝这才醒悟到穿越后的金手指果然不是白开的,自己这是遇上英雄救美的戏码了。于是也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蹲在草丛里。
“姑娘放心,这几个土匪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几个蚂蚱罢了。”
手挥折扇身穿蓝衣,意态潇洒的公子悠闲走过来,然后折扇一合伸出去,意思是让阮云丝抓着折扇站起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抓着折扇还是没关系的嘛。
第六章:苏名溪
说不后怕那是假的,劫后余生,这会儿阮云丝的确觉得有些脚软,于是连忙伸手抓住扇子,慢慢站了起来,却还没忘了行个万福,轻声道:“多谢公子搭救,原来竟是我看走了眼,看公子家人的手段,应该是特意为这些土匪而来的吧?”
“是,恰好路过此处,让那知府求了两日,我没办法,想着也是为百姓除害,这才会带着他们几个微服上山,只为了引出这些土匪。”那公子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然后他看着阮云丝,微笑道:“姑娘临危不乱,最后关头竟然想的是向身后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行脚商示警,真是可敬可佩。在下苏名溪,敢问姑娘芳名?”
苏名溪这个名字就好像是焦雷一般在阮云丝的头上炸响,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却旋即发现自己这幅样子不妥,连忙又低下头去,深吸了几口气,心念电转间已做了决定,于是轻声道:“小女子阮云丝,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愿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公子。”
苏名溪眉头一挑,哪里还听不出这女孩儿的话外之意?若是真想报恩,这时候就该说“愿为奴为婢任君差遣了。”她却说来生结草衔环,可见是并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牵扯。还有自己刚刚报出名字的那一瞬间,对方似乎是十分震惊,虽然她旋即就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但苏名溪是什么人?多少老奸巨猾的狠角色都在他手底下栽了跟头,阮云丝那一丝异色又怎可能逃过他的毒眼?
莫非她知道我的身份?
这个想法在苏名溪脑海中倏然升起,但旋即就被他抛开去,暗道不会,若她真的知道我身份,这来生相报就更该变成今生相报了吧?不过也说不定。这女子虽然抛头露面,但是看她刚刚所为,似乎是刚烈坚贞之人。苏名溪啊苏名溪,你真是在京城被众星捧月捧得惯了,只以为天下女子都该为你神魂颠倒,笑话一样,你还要不要这张脸皮了?
因自己想了一回,倒觉好笑。阮云丝不肯缠上来,他自然也乐得轻松。此时只见那大汉已经转了回来,对苏名溪躬身行礼道:“回禀小公爷,盗匪已经全部成擒,只有一个倒霉蛋,让猴子那个不谨慎的家伙给宰了,您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边说着,他就用眼角余光悄悄瞥了阮云丝一下。
“多谢公子和几位爷的救命之恩。山匪既除,这条路想必也就没什么危险了,小女子还要赶路,想来公子和大爷们也要去衙门交付,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阮云丝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走,快走,决不能让这苏名溪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否则当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在下一直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姑娘。”却见苏名溪一伸手拦住自己,阮云丝只觉得一颗心剧烈跳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面上却咬着牙根不动声色,垂头轻声道:“不敢当,不知公子有什么话说?”
“烈日当头,我见姑娘从不肯在树下阴影里歇息,这却是为何?”这是让苏名溪一直十分好奇的,打从刚刚歇脚时他就发现了阮云丝的这个“怪癖”,回想一路走来,别人都是尽量靠着树下阴凉在走,只有阮云丝一直行在山路中间,这实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树上有虫子。”
阮云丝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却松了一大口气,心想我类个去,可吓死我了,原来却是问这个,这算什么狗屁问题啊?他大少爷敢情是这一路上实在无聊得紧,竟然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不耻下问。
那边苏名溪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却听旁边的大汉嚷嚷道:“虫子也害怕?女人家就是胆子小,那些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捏碎了送进嘴里,味道还正经不错呢……”不等嚷完,就被苏名溪瞪了一眼,他登时就不敢再说,这里苏名溪收了笑声,正色道:“原来如此,怕虫子想来也是女儿常情,倒是我一时间疏忽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姑娘一声,树上虽然有虫子,其实却不可怕,只是你以后万万不要往草丛里坐着,草丛中往往有蛇,虽然北方没什么毒蛇,咬一口却也是疼的。“
阮云丝让他这一提醒,不由脸色发白,只不过面前这男人对她来说,绝对是比蛇还可怕的存在。因此又福了福身谢过对方后,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刚才嚷嚷着的那个大汉见苏名溪望着阮云丝离去的方向沉思,不由得嘿嘿笑道:“小公爷,这女人当真是奇怪,别的女人看见你,就如同饿狼见着了肉骨头,恨不能把你一口吞下肚似的,便连那些名门闺秀公侯千金,见着你哪还有愿意走的,她却似是兔子一样的逃跑,这真是……嘿嘿,我王彪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女人。”
苏名溪瞪了王彪一眼,气道:“你不说话没人能把你当哑巴卖了。听听你那个比喻,你主子我倒成了肉骨头。这若是别人,早大棒子打死你了。”虽是这么说,面上却没有什么怒色,忍不住又往阮云丝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那道倩影早已消失无踪,他便收回目光,略略沉吟了下道:“行了,总算将这些山匪剪除,这就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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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丝经历了这惊心一幕,余程总算平安,及至终于到了绿水城,她又进城用十两银子兑换了十贯铜钱,出了城门之后就往绿水城外的乡下而去。
金纺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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