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
凉风明月,漫天星辰,璀璨如幕,晚春花开正浓。
满园的花香冲散了烦闷,郁郁葱葱的草木花枝都映出几分月夜的剔透来。此情此景,让坐在竹亭里饮茶的段家三口,忘记了诸多琐事,难得的放松。
段风放下茶盏从怀里掏出了锦盒:“呐,给你的,看看喜欢吗?”
段棠从下午就琢磨着怎么问段靖南去剿匪事,多少有点心不在焉,这会被突然送到面前的锦盒撞了一下,回过神来。
锦盒里是一只红翡祥云镶嵌的金簪,做工很是精湛,红翡有婴儿半个手掌大,晶莹剔透,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华美又喜庆。
段棠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真好看,不少银子吧?”
这根翡翠祥云簪,金子不值什么,可上面那块红翡太透太亮,宛若一块染色的琉璃。莫说在石江城没见过这样的成色,只怕在省会里也不多见。这样一块翡翠少说上千两,多则几千两,还是有价无市,难得一见。
在安延府时,兄妹两人是见过面的,段风身上就没带多少银子。这样的东西,莫说出门在外,便是在家里,段风倾尽所有也是买不起这一支簪子。
段风神秘的一笑:“贵人赏的,还有十坛梨花酿,都是二十年的,我给爹带回来了。”
段棠看向段靖南,皱眉:“爹,这事你知道吗?”
段靖南笑道:“你哥给的,你就拿着。”
段棠攥住了锦盒,斟酌了片刻,仿佛无意的开口道:“是京里来的人吗?哥这次去安延府,专门给他办事去了吗?”
段风笑道:“哪能啊,咱们在石江城里哪能摸到人家的边,这是巧合,无意间就得了他的眼缘。这段时间在安延府给他跑腿,不然早回来了。”
段棠道:“爹,京里的来人,怎么突然看上段风了。人家说京里水可深了,咱家在京城里连个熟人都没有,谁知道这人是什么脾性,要做什么事,这番赏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段靖南道:“不用担心,你哥在信里都和我说清楚了。咱们拿他的赏赐,也是为了让他放心。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找几个跑腿的,咱们倒也不见得就非得投了他。”
段棠微微放下心来:“爹,这次你领的是布防的差事,是在哪里布防?不是都在水面上吗?怎么突然又要布防?战场会拉到了咱们这里来吗?”
段靖南端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你天天在济世堂,消息倒是灵通,还知道爹领了什么差事。”
段棠撇嘴:“冯玲专门跑到医馆炫耀了一番,说你要去前线拼命,她的两个兄长却可以留在后面保护京城来的什么人。”
段靖南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毫不在意道:“打仗这事你爹是内行,他们冯家不行,自然得另辟蹊径。”
段风忙道:“布防也没有什么危险,战线不会拉那么长的,剿匪除了要有船,肯定还要围岛,只是现在还有些摸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们的大本营。战船都是新造的,火炮什么都好用,我在安延府时,那船都不知道上去多少次了。”
段棠嘀咕道:“风平浪静的时候,冯家人天天在军营里泡着,表示自己练兵特别忙,一点俗务都不沾。一到开战,他们就坐镇后方,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冯千里去剿匪。这次轮到冯氏兄弟了,也不知道运气怎么都那么好。功劳都是一样,他们在后方保护贵人,和爹在前线拼命怎么一样。”
段靖南十分自豪:“冯千里不去前线,才是好事,不然有他压着,你老子升不上来。保家卫国的事,在哪不都一样,你就当他又给你爹升官的机会了。”
段棠斜着眼看段靖南:“爹,你今天怎么一直替冯家说话?”
段靖南看了段棠一会:“你今天又和冯五小姐吵架了?”
段靖南说五小姐,段棠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冯玲呢。按道理说,虽段棠喊二小姐,可她在冯家却是五小姐,前面还有几个庶出姐姐。在段棠这里因有冯桢的缘故,才二小姐那么喊她。
冯桢其实在家行八,可总是让人叫他三爷,叫自己的两个姐姐,也是大姐和阿姐,他是不肯将冯千里庶出的子女算在兄弟姐妹里。
段棠撇嘴道:“那是肯定的,爹你不知道,这次不是我去惹事。我好好的在药铺抓药,她闲着没事专门过去找我吵架啊!吵架我怕过谁,还让着她不成?”
段风一边倒水,一边说:“算了,以后见了她就让着点吧。”
段棠不可置信的看向段风:“你说什么?怎么你今天也向着她?我让她?我为什么要让她?!她没事说我闲话的时候,你咋不让她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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