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尼奇乌斯感激地吸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他现在可以去找吕基娅了。他开始细细查找了第一个地牢。他细细查访每一个摇曳的灯光所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他检查每一个睡着的人。他去查看被拖到犯人中间的特殊角落里病的最厉害的人,但是无论在那里,他都没有找到吕基娅。第二个和第三个地牢给出的也是同样令人灰心的结果。
与之同时,时间在缓缓流淌。天色已晚。死人被抬了出去。狱卒们歪倒在通道里睡着了。孩子们最后也哭累了安静下来,在这个地底下的窝笼里,唯一的声音只有疲累的睡着之人的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低低祈祷声。
维尼奇乌斯拿了一个火折子走进第四个地牢,它比其他的牢房小了很多,他把火折子举到头顶上,转着圈儿地看向昏暗之处。忽地,他的神经一跳,身子一抖。他瞥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那个身影正蜷伏在在一面高墙上封了厚厚栅栏的天窗下,他觉得那个人是乌尔苏斯。
他立刻吹灭灯火,往前走近了些。“乌尔苏斯?”他问。“是你吗?”
那大汉对他转过头来。“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年轻人问。
“我怎么认识?你把灯吹灭了。”
就在这时,维尼奇乌斯看到了吕基娅,她躺在一面靠墙铺开的斗篷上,他走过去,静静地在她旁边跪下。
“赞美基督!”乌尔苏斯认出了他。“但是别弄醒他,大人。”
维尼奇乌斯跪在地下,泪眼朦胧地盯着她看。他能看到她的脸,她的脸哪怕在昏暗中也像是雪花石膏一样白皙。他看到他虚弱的两臂。在撕裂般的痛感中,他的内心载满了爱意;他对这个姑娘充满了怜惜,敬重和爱慕,他是那么爱她,他在她身边把脸深深埋下,开始亲吻她正躺卧的那件斗篷的边角。
乌尔苏斯一声不吱,看了他好长一会儿,最后他介入了。
“大人,”他拽了拽他的袍子,说,“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是来救她的吗?”
维尼奇乌斯坐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抚平了自己颤悠不平的心情。
“告诉我怎么救!”乌尔苏斯说。“我觉得你会想到什么法子。我只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把眼神转到有栅栏的天窗上,然后低声喃语,像是在自答自话地说:“是了!不过他们有兵在那儿。”
“有一百个禁卫军。”维尼奇乌斯肯定地说。
“所以……我们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
那个吕基亚人挠了挠脑门儿,又问:“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大人?”
“我从停尸所的头头那儿得了一个通行证——”维尼奇乌斯开口说道,但是接着,他又停顿下来,好像脑子里刚刚冒出了一个新的主意。
“以救世主遭受的磨难起誓!”他疾速说道。“我留在这里。让她拿着通行证走,头用布条抱起来,斗篷批在肩上,装成我的样子走掉。丧葬队里有好几个半大的伙计,所以禁卫军不会注意到有什么不同。一旦她到了佩特罗尼乌斯的家,他会救她的!”
但是那个吕基亚人把头垂了下去。“她不会走的,大人。她爱你。而且她病得站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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