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四字时,她陡然从脑海里浮出了一句诗:“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草书非但不豁达,反而充满着浓厚的压抑,无法冲破出来的一股积郁。
苏绾诧然看懂了,才明白如妃并不是那般想得开的一个人,反而是个生性敏感、多愁善感的文弱女子。但她却也一心憧憬着心无旁骛的日子,如做闲云野鹤一般无忧无虑。所以当苏洛陵一个药方点破她的顽疾症结时,她有些无所适从,才遣退了他们,再暗自打算。
可是这样一个女子,她会主动亲自来找他们吗?苏绾不敢确定。
“小师傅……”素儿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眉眼儿无比灵性地看着她。
苏绾转过身,见素儿身边还搀着一名面遮粉色头纱的女子,朦朦胧胧地透出一张尖俏的瓜子脸。身形弱不禁风,柳腰纤足,粉衣如淡色的海棠。当知是如妃本人了。于是急忙弯腰拜了拜:“小的见过如妃娘娘。”
“免礼吧……”如妃淡如***香一般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从她身边儿走过,如一缕微风似地飘进了院门去。
苏绾呆了呆,从没想过世界上有这种女子存在。如烟如水又如清风……淡地,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莫说靖南王是个色中恶鬼,即便是他这个假男人,都有些不自觉地想呵护保护起她来。
她疾步追随上去,与如妃素儿一道进了大堂。堂上正在抹桌子的槿莲看到,立马当下抹布福身:“娘娘金安。”
“起来吧……”如妃道,由素儿扶着坐到了正堂的主位上,“神医人在何处?”
苏绾道:“师傅正在房中,我去叫他。”说着就立刻拔腿来到苏洛陵的屋里头。
见她进来,苏洛陵原本拿着的那封信倏然落地,涩涩发了一阵笑:“怎么了?”
苏绾走过去,捡起信,却发现并非是要给靖南王的那封,而是上头署名“苏绾”的,苏泊生留给她的信。她将信拽进手心:“你又想偷看信了?”
苏洛陵的脸色发白:“不是。”
他鲜少有这等理亏的表情,苏绾当机立断就将信塞进自己的怀里:“如你所料,如妃过来了,要见你。”
苏洛陵的双目却依旧直勾勾盯着苏绾放信入怀的地方。轻轻咬着下唇,“哦”了一声,就有些心不在焉地出去了。
苏绾将手伸进怀里,捏住信的一角,心头流过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苏洛陵是真的要偷看苏泊生给她的信吗?她闭住眼睛,眼见四下无人,真想现在就拆开信看个究竟。但是理智还是压倒了一切,她长长吁出口气,抚平心绪之后,毅然毫无负重那般回到大堂。
堂中却已禀退了诸些下人,就连素儿都没在。苏绾止步站在门槛前,不知道是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苏洛陵与如妃双双抬眸,看到她时,如妃“嗯”了一声,将目光转向苏洛陵:“神医若真的妙手回春,怎忍心放任自己的徒弟这般模样,任人耻笑呢?”
苏绾知道说的是自己的满天星,立刻别开头去想退后。苏洛陵陡然叫住了她:“你进来吧……”
她愣了一下,又看看如妃,见她向自己微微颔首,便低着头进去,静静呆到苏洛凌的身侧。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我无权改变。”苏洛陵对如妃说道,“正如王爷脾性****,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人除了接受或者不接受之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如妃怔然许久,见他将话已挑得这般开了,不禁苦笑出声:“神医果然眼尖,连这些事都瞒不过你。”她抬起头慢慢取下面纱。露出一张花月流水般的脸庞,凤飞般的杏眸滴落几许倦意,檀口显得微微苍白,顾盼间似乎都会不小心失神。
这张脸虽说不上如璎灵那般美好到绝伦的境地,但亦也是精美无暇的,分分寸寸都无声流露出女子的美态。
苏洛陵赶紧低下头,没有正视如妃的容貌,举起手抱拳道:“娘娘的病,引在王爷身上,药却在娘娘手中,娘娘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如妃点头:“神医说的没错,一直都是我想不开。”说着有些到了伤心之处,眼角泪光涌动,“王爷待我确是好,但是他的好,却不仅仅是对我一个人。我有时亦在想,倒不如离开这儿,辟个幽静之处了此残生,再不同其他姐妹争宠夺爱。可是……却万万舍不得王爷!”
听到这儿,苏绾不禁想到,这种心病哪是旁的人治得了的,苏洛陵不是揽了个炸药包在身上吗?她静静看着如妃,见她愁宇凝结。甚为难过,知道若对靖南王说出实情的话,想必他也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若爱地辛苦,大不如不爱。”不知觉间冒出了这句话,想闭口捂住嘴时已经来不及。苏绾连忙低下头,等待着如妃的斥责。
谁知如妃依旧只是淡淡苦笑,说了句:“小师傅想必没有经历过**女爱,若有,定不会说出这话了。爱就在不爱就离开,谈何容易呢?”她摇着头,复又将面纱蒙上。对二人道,“先告辞了!”说罢起身,颦颦婷婷地而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都似感觉到了什么似地,两两将头撇开,各怀心思。
说爱了就在一起,不爱就离开,简单的恋爱守则,苏绾见过太多这样的分分合合。每每身边儿的朋友失恋了或者离婚了,都会选择大哭一场叫上三五好友疯狂一把之后,隔日再披甲上阵,另觅疆土。
每一个女人面对爱情都像个有无穷战斗力的机甲战士,冲锋陷阵不畏艰巨。
但是在这儿,能吗?她才发现自己将一切想地太想当耳了。莫说离开,女子有说爱的权利吗?花烛当前,新郎是葱还是蒜都不可知,更谈何其他情愫呢?像如妃这般,承认自己的婚姻,又专心致志爱慕丈夫的,已算幸运之极。
她微微侧首看着苏洛陵的侧脸,忽然意识到,原来苏洛陵让她爱他,是已将这等权利交付于她。这或许说来,已算是他最大的馈赠了。
可是,就这样,她便就得接受下来吗?还感恩戴德地与他举案齐眉?明知他并不爱自己,心中爱的是别的女人,她也可以视若无睹吗?
不行——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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