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为师说了,只是证道。”郎梓扬着下巴问他,“香儿,为师帅不帅?”
君临想笑,可那唇角全然不听他使唤,如何也勾不起来。
他眼眶微红,低低道:“师尊丰神俊朗,无人可比,徒儿倾慕已久。”
郎梓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
神君在一旁看着他们,微微叹了一声,带着攸宁回避进了慕云境,将此地留给师徒二人。
方才那冲击来时,君临的衣袍都碎了,此时如布条般挂在身上,也没有来得及更换。
郎梓看不过去,将身上青衫解下,披在了君临身上。
那青衫本为金霞袍所化,脱离了他便回归原本的模样,白底金边,流光微闪。
郎梓笑弯了眼,道:“这袍子还是香儿穿着好看。”
君临生的俊朗贵气,却整日里穿的黑不溜秋,还是白色好,衬的他越发矜贵。
他的徒弟,合该是这般装束,让人移不开眼。
郎梓满意的很,也不打招呼,贴近了将君临抱住,下巴搁在他肩上,贪婪地抚摸着他的发丝。
那贴着君临耳边响起的声音,从未如此苍凉。
“香儿,算了,还是叫阿彘吧。往后,往后师尊也会时时看着你,阿彘要乖,晨起不忘吃饭,夜里莫要贪凉。”
“方才为师已抹了你我合道之誓,你若喜欢上旁人,为师也为会你高兴。”
“你……要好好的。”
君临浑身僵硬,仍固执地抬起手,将他反搂住。
手臂越收越紧,却如何也留不住那消散的师尊。
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落在郎梓脖颈上,冰雪一般凉。
郎梓侧头,将唇轻轻贴到他眼角,叹息着道:“对不起……”
为师还是骗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金色微尘,消散无形。
合三千大道,入道为神,如若证道,便舍身为道。
郎梓舍不得这繁华红尘,更舍不下执拗孤独的徒儿,迟疑了千万年,终究躲不过宿命。
君临怀中仍有余温,迟迟不敢睁眼。
睥睨众生的帝君曾以为,他在儿时已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如今锥心之痛直让神魂欲裂,他方才知晓,泪水竟是流不尽的。
那眼泪重若千钧,砸在金霞袍上晕开,仿佛朵朵莲花。
师尊并未死去,却比死了还让他难以接受。
哪怕是死了,是魂飞魄散也好,也有一丝残魂留待他慢慢蕴养,便是用自己的神魂去补又如何,好歹还有希望。
他却化身大道,无处不在,亦无处可寻。
这云是他,石是他,山川草木皆是他。
又都不是他。
君临缓缓瘫倒,脊背触在坚硬的岩石上,泪水顺着师尊吻过的眼角蜿蜒而下,湿了鬓发,凉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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