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你觉得。我三十方入炼精化气,天资所限才至于此吧?”张十三似是一眼洞穿梅清心中所想,悠悠问道。
梅清被人一语说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嘿嘿一笑,抓了抓后脑勺,便没有回答。
张十三也未生气,呵呵一笑道:“若说丹鼎派中。十七年凝丹,那是天资绝顶;符派中初期修行甚速,十七年过炼精这一关,说不上太快,但也绝对不算慢了。何况之所以我修行不快,却正是因为我在符之上,用功太勤。若说本门之内,十五年时间能画金刚符,十七年入符中阶的,近三百年来。老道我还是头一个。”
梅清听了,不由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老道虽然修为极高,但看他行事颠倒乖张。一看也不象什么名门正派出来的,就算是正门中弟子,估计也不是什么精英人物。但听张十三提到本门如何,自己如何时,脸上骄傲自信的神情。却绝非作伪。
张十三见梅清的样子,微微一笑,却开始说起自己修习符的经历来。
原来在张十三门中。弟子从修行之日起,只要筑基成功,体内真元已具,便要开始修习符。最开始自然是从梅清画过地两仪、四象、五行、这些最基本的下阶一品符开始。
“这些符都不算难,一般聪明些,天份好的弟子,大概一两月个就能成功。若是笨些的,有半年时间。也能勉强画了。只是本门却有规矩。习炼下阶一品符,至少也要一年时间。始授二品;若是门中师傅认为天资不好的,便要画三年一品符,才教授下一品的符。梅清,你猜猜我画了多长时间的一品符?”
梅清想了想才道:“莫非前辈你画了三年一品符不成?”
张十三闻言大吃一惊,瞠目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梅清笑道:“刚才前辈说过在符上用功太勤。在我想来,之所以前辈能超越前人,为三百年最速者,定然是曾在最基础地地方,下过苦功夫。因此才能后来居上。”
张十三长长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我入门时天份之佳,颇得师傅赞许。但在习符时,我却想到,画符制,说来说去,并不是笔上的功夫,而是心中的功夫。以前我听人讲过,有那木匠习艺,都要从最根本的锯、凿等事上下功夫,足足练够年份,才学做家俱。练半年的,功夫在眼上;练一年的,功夫在手上;练三年的,功夫在心里。我从一开始便喜爱符之术,因此下决心要把这功夫练到心里,这才不顾师傅和师兄弟们的劝说,足足画了三年的一品符。”
梅清听了,连连点头。天下任何技艺,最重要的,都无过基础。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反倒是好高骛远,不肯在基本上下功夫地人,或能炫耀一时,但绝无可能取得过人的成就。
“当时门中规矩,除了采气修炼,画符占了大半的时间。两仪、四象、五行、诸符,每人每天都要各画一百张,方才可休息。我当时也是有股冲劲,每张符每天都要画到二百张,才肯放手。虽然我天份不错,画起符来比旁人快些,可也是一天从白到黑,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时间。直到三年后,我才觉得画起符来,人笔如一体,那符道非只从笔下写出,更是直达心臆,神念到处,符文自成。这三年苦功,终是没有白下。”张十三悠悠说道。“那时候师兄弟们都在学二品符,修得快地,已经能画七八种符了。符这东西,没有天才,都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的。因此那时还有人说,只怕我犯了这三年的傻,以后都没机会再追上其他人。”
“只可惜…………犯傻的并不是我。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追上了这三年地差距。要不是后来,嘿嘿……”
张十三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
“后来怎么样?”梅清还是首次听人讲述修行的经历,颇感兴趣地道。
“后来,我很快就掌握了二品符,而且这一次,我再没多费功夫,直接就准备冲击三品。”张十三眯着眼睛,一幅缅怀的样子说道。
梅清心中明白,二品与一品符所需要地基础其实相差并不是特别多。既然基础已经打得扎实,再纠缠于二品符就没有意思了。相反,再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尽快接触高级符,在实际使用上增加经验才是正途。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我却栽了个大跟头。”张十三说到这里,一脸好笑的表情。
“啊?我觉得前辈这等修行之法极为合理,应该进境极快才对,怎么会有问题的?”梅清听张十三说栽了跟头,心中不明所以,出言问道。
张十三苦笑道:“我也和你说了,我一直在符上用功极勤。只是人力毕竟有限,偏于此则必然荒于彼。符上的修为我虽然进步极快,法力上的修为就难免受了影响。一到三品符,所需修为也更高,结果我的修为就跟不上了。”
梅清“啊”了一声,这才想到张十三说过自己因为过份投入于符导致修行不快,想来便是指此事了。
张十三摇头笑道:“那时候啊,就不用提了,明明心中知道那符应如何下手,可就是画到一半,便体内空空,无以为继。因为这个,我不得不咬牙闭关了几年,这才将修为追了上来。好在符派,画符与修行,本应该是互相促进。以符铺助修为,也还有些法门。待我修为到得练精的关口前时,各类三品符便一一轻松突破。又扎实苦修了几年,居然被我一举过了炼精这一关,到了炼精化气地阶段。而且一到化气期,立时便将符修到了中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梅清连连点头,看来就算是符派地修真,也是兼修法与符,互为表里。若只偏于一门,总非是正道。
张十三也是难得说起自己当年经历,今天被梅清之事激起兴致来,讲了这半天,一时也是心情激荡。过了一会,他又回到眼前现实中来,又微微苦笑道:“现在,梅清你应该知道你这画符有什么问题了吧?事实上,我从小见过符高人不知有多少,却从未见过一个象你这般能随手画符便成功的。画符讲究心、身、气、笔、相五法相和,缺一不可。偏偏你这家伙,心既不诚,身亦不正,笔法凌乱,符相歪倒,偏偏修地是丹鼎,非是炼气之士,符之气怕你都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连三品符都手到画来?”
“那……”梅清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是真正的无知者无畏,因此拿上来就敢画,一画就成,也不知道原来符还有这多讲究。此时听了张十三的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明所以了。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十六章 学海无涯
“可为什么刚才那张唤鬼的符我就画不成呢?”发了一会呆,梅清忽然想起来刚才自己数试不成的那张符。
“什么唤鬼的符,那叫役遣符!老道我也不明白。刚才我还想是不是因为那是三品符,你力所未及才失败。现在看来,金刚符你都能成功,自然不是这么回事了。”张十三一脸无奈地道。
寻思了片刻,张十三一拍腿道:“管他!咱们就用个笨功夫,我把这符从头画了给你看,你看一张学一张。凡是画不成的都挑出来,咱们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干就干,张十三手下不停,一张张的符便开始画了起来。若说按他修符的理论,教徒弟再也没有这么草率从事的。但一则梅清并非寻常弟子,通常方法自然是行不通;二则他也确实想早些弄明白梅清画符的秘密,事急从权,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张十三在一边画,梅清在一边学。刚才虽然只是简单听张十三讲了些许制符的要点,但对梅清来说,却是振聋发聩,点醒极大。何况昨天夜间画了不少符,也少有些体会,因此这时再画起符来,速度也快得许多。不一会,便画了十数道符来。
一道一道来下来,直到一张“蹈虚符”时,方才遇上难题,屡试不成。梅清细心想了想,又与前边的役遣符对比一下,心中隐隐有了些念头。只是并无把握,梅清也未多说,只是请张十三再画些复杂的符来。
此时张十三画的已经开始有中阶一品的符了,如拘云、致雨等符,但都没有难住梅清。直到又一张“天髓符”时,梅清看了心中便有些想法,一试果然不能成功。
梅清停下了手。长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张十三看出梅清似有所悟,在一边抓耳挠腮地道:“怎么回事?梅清你是不是明白什么了?”
梅清点头道:“不错。若在下想得不错的话…………”他将三张自己画不得的符置于一起,一张张缓缓看了几遍才道:“这三张我画不成的符,都是其中有我不认识地字。虽然照着描了下来,却终是少了心神相通之意,故而不成。”
“什么!”张十三一下子跳了起来,手边的符纸飘得四下乱飞:“你是说…………你认得这符上的天书雷篆?”
“天书雷篆?”梅清皱眉道:“我怎么听说这叫云篆?管它叫什么,反正不过是上古籀篆的变体,也不甚难。我倒是十有八九都认得。”
张十三目光呆滞,眼看着梅清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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