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黑暗无边,在陈家别墅门口,骆玉珠的黑色奔驰E300L车启动,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赵姐听到声响披衣出门,惊诧地张望。骆玉珠把着方向盘愣神,随后又将车熄火,关掉车灯跳下车来。
赵姐问她这么晚了要去哪?骆玉珠大步走回,哪也不想去。赵姐诧异地看着骆玉珠进屋上楼,又转头瞧瞧车,有些不解。
在玉珠公司,陈江河站在董事长室门口瞧着杨雪,杨雪却不慌不忙地在公司办公席座位间走动、审视,既像是在挖苦对方,又像是在嘲弄着自己,幽然向陈江河诉说着自己的感受,首次来玉珠公司行政楼,眼前的一切够寒酸的,那些浩大的声势当真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陈江河微笑着告诉杨雪,杨氏集团总部所在寸土寸金,总部大楼融汇了中西设计元素,建筑豪华、典雅大气,办公区就占了半个豪华写字楼,玉珠公司当然没法去比。但比起很多义乌亿万富豪自己推车送货,租房办公,我已算是甩手掌柜了,公司建在自己的地皮上,管理人员配备充足,科研力量尤其强大!我们还把部分股份派给骨干员工,实行“股权激励政策”来管理企业,人员也很稳定。
杨雪背着手走进董事长室,打量着四周环境,主人似的坐在了江河坐的沙发上。陈江河正要摆茶具,杨雪一摆手,表示从不喝茶。陈江河一笑,只好给她泡了杯咖啡,将咖啡递到案前。杨雪在对面坐下,接过喝了一口,问陈江河,当知道费尔南德选择了新的合作伙伴,骆玉珠是不是做梦都会笑醒?陈江河提醒说:堂堂的杨氏集团总裁,天天就惦记这点破事,有些让人小看啦。
杨雪苦笑一下,告诉陈江河,董事会急着让自己回去,检讨对欧洲的贸易,费尔南德那边要求进一步降价,自己已经几宿睡不着觉了。
陈江河想起什么,要往杨雪杯子里加糖,便转身取过两块方糖递到了她的面前。杨雪幽幽地注视着,陈江河竟然还记得自己的这个习惯—他没有忘记我。
陈江河尴尬地笑着提醒,杨氏集团董事会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知道。杨雪断然接过话头,耐人寻味地对陈江河说:“对你我不想隐瞒,论商业头脑、智慧、人脉,我都不如你。所以每遇上一道过不去的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江河,我快扛不住了。”
话音刚落,杨雪的鼻子一酸眼睛发红。陈江河搓着手:“我早就想找你谈了,咱们现在不叫抢市场,而叫自相残杀。按说玉珠集团、杨氏集团的货卖到欧洲哪个国家都会畅销,价格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低,现在最得利的是费尔南德。”
杨雪凄然一笑,费尔南德这条狡猾的老狐狸,他把我的产品成本精确到分了,逼我进一步降价,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杨雪全身虚脱无力,人一下子垮了,她毫无风度地躺在皮沙发上徐徐道来。前段时间,助理甚至还想看住她,防止她想不开。陈江河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握着杨雪的手安慰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事情总会有挽回余地的!赢利之前先赢人心!不值得赢的人心就避而远之!”杨雪听闻马上挺身坐了起来。
“你守信用,重诺言,做事勤奋,为人谨慎,不见利忘义,你一定会有回报的!”
听了陈江河的评价,杨雪差一点想放下面具,扑到这个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怀里。抢占欧洲市场无利可图,让杨雪从事业顺利的巅峰跌落,她处处救火心力交瘁,在这段时间,她见识了什么叫世态炎凉和人心难测。她难忘与陈江河在袜厂的日子,亲历了最初的家庭式作坊,计算器一拨就知道盈亏的几百人企业。如今,公司成长为几千人团队,自己却没有一个贴心好帮手,想管好企业当真难上加难。
杨雪觉得自己已失足落入深井,非常不祥。
陈江河开始作具体分析:首先,我保证玉珠公司再也不会降价,你杨氏集团也应该把价格提回到正常水平。杨雪狐疑地盯着他,然后呢,然后一块喝西北风;一块联手退出欧洲,让其他的客商抢占?
陈江河摇头,如果玉珠和杨氏两家联手,建立自己的销售体系,恐怕天下无人能敌!
杨雪怔怔地注视他,突然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是个爱做梦的人。
陈江河急了:“强强联合、攻城略地怎么会是梦呢?”杨雪点出:“你跟德国人合建的那个合资厂就不靠谱,在上海商厦一层开专卖店更不靠谱,人家给我们中国产品的定位是什么?中低端。陈江河,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到时候连自己的根据地都守不住。”
陈江河双手抱住后脑勺靠在椅子上:“我连续两次到德国考察过,我发现德国是全球货物准入门槛最高的国家,商品利润高,德国自身生产的产品在全球市场也有很高的认知度,辐射面很广,只要抢占先机,就可以占据制高点。我不信邪,我陈江河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比别人快走一步,苦别人所不能苦,做别人做不了的事!”
杨雪的眼神中忽然透出欣赏与温情:“你这个样子,让我突然想起当年你趴在房顶,偷看日本专家修机器的模样,你还是那个混蛋。”
陈江河扑哧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话从杨雪嘴里冒出来,怎那么别扭……
杨雪突然问陈江河,如果没有当年和骆玉珠的事,你会不会与我成家?陈江河呆住了,杨雪用火辣辣的目光凝视着,陈江河则避开她的目光。
杨雪紧逼:“在袜厂你真的对我没动过一点感情吗?”
杨雪不相信,陈江河不可能没有做过关于她的梦。
今天的陈江河,谈吐自然从容,已经成了外贸行家。手下曾经报告说,陈江河酷爱读书。飞机上,平时往往只有头等舱和公务舱的人,才会自带书本做笔记,可陈江河却是坐在经济舱里,自带着书本看书的唯一一个孔夫子,他与其他看报纸、看电影、玩游戏的客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江河垂头不语,突然传真机嗒的一声响,欧洲报表一张张地传出来,陈江河头也不抬地忙起身上前接收。“小雪,这么多年过去了,别再纠结当初的事了。一会儿我给你看看欧洲发来的销量表还有报价单,咱们之间没必要互相拆台,只要两家联手,你听我的绝不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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