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华,我不是,我骗你干什么?”看他起身准备离开,我急忙拉住他,哀求道,“你别走,你叫人来查,你叫人来查清楚,真不是我干的……”
“滚开!”书华一把推开我,我被狠狠地甩向桌角,只一瞬,小腹便涌上来剧痛。屋外的风沙灌进来,在刺鼻的血腥味里,我栽倒在地,看着书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方,撕心裂肺,“书华,你别走,书华……”
“书华!”惊叫一声醒来,眼前的景象竟是比梦里还要可怕。我正躺在床上,屋里是浓重的消毒酒精气味,屋外已是天黑。灯光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目光阴冷地盯着我,那是个日本人,虽然他带着口罩,但我清楚中国人的眼里绝没有那样的残忍。
“你是蒋慧云,死了的才是酒井少佐。”手枪抵住我的眉心,那医生厉声道,“对不对?!”
“没错,我是蒋慧云,你杀了我吧。”眼前挥不去刚才记起来的画面,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痛苦中。我恨了这些年的凶手原来真得是书华,他就那么无情地夺走了我们的孩子!我该恨他吗?可如今他无情到连个我恨他的机会都不给。孩子没了,书华也没了,酒井幸子也死了……爱的恨的一个不剩了,我还在这世上受着痛苦做什么?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没等到枪响,却见“彭”地响动后那医生就直直倒了下去。屏风后面翻出一个身影,是陈升。他扫视了四周,从衣服里摸出一个东西给我,压低声音道,“白天我故意破坏尸体,然后激怒酒井原,他果真查都不查就把尸体处理了。我刚才摸去看过,没什么问题,他应该不会再追查你的身份了。”
“我……”我看向陈升,话到嘴边都没有力气说出口,只剩下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又怕惊动外面的人,紧紧咬紧了嘴唇。
“外面没人,要哭就痛快哭会儿吧,出去就……就得全往心里憋,少爷他……”陈升看我这样,安慰道,想到什么,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说着说着自己先哽咽起来,“耳钉我给找回来了,可惜被酒井原弄坏了。”
“不要……我不要……”金属耳钉已经变形,在夜里闪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里清晰地显出书华的脸庞,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却是冰冷刺骨的温度,我一惊,打开陈升的手,不敢接下。书华死了!就算我活着回去也再见不到他了!脑海里突然闪现他们去炸军火库那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带枪,他开玩笑地回答的那句“你见哪个卖菜的还背着枪”,那天要他带着枪,一定不会到如今的样子。一时间怨意恨意同时涌上心头,哭得几乎要歇斯底里,“沈书华,你混蛋……”
“你别这样。”那枚耳钉被我打开,飞落进一边摊满纸的桌子上,陈升连忙转身去找,“你的东西不能便宜那个女人。”
“本该是我死的!我手里那么多血债,本就该死的!”看着半开窗外露出的漆黑夜空,我喃喃道,伸手便够到那把掉落在我身边的枪,举枪对准了太阳穴,“他什么也没做过……”
“你疯了?!”陈升猛地惊起,反手便夺下我手里的枪,训斥道,“少爷多半是为阻止那女人撞破计划才出的事,你自寻短见,他不就白白牺牲了!”
“陈升,算我求你,你让我解脱吧。”我乞求道,“都走了,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我真撑不下去了……”
“等等!”陈升在纸堆里翻找到耳钉,但在捡起的一瞬,手突然停住了,捻起桌上的一张纸,转身看向我,惊喜道,“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孩子,你还有孩子!”
“你说什么?!”我惊诧地看向陈升,一时听不懂他的话。孩子是我最不想提的,被他一说心里更是万分纠结,痛苦道,“孩子,什么孩子?我求你别让我去想那些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你现在肚子里有少爷的孩子,你必须撑下去!”陈升扶住颓然欲倒的我,让我保持清醒,又把那张纸递到我眼前,几乎要喜极而泣,“你看!你还有少爷的孩子!你不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我抓过那张纸,是医院的检查单,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明了。我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不可置信,但又确实觉出最近似乎又有了数年前那种头晕,全身疲惫,时常恶心干呕的感觉,上一次失去孩子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夜风吹进窗来,我不禁连着小声的呢喃也跟着瑟瑟发抖,“孩子……”
“他肯定就是因为这才肯定你不是酒井幸子的。真险,还好发现了。”陈升松开我,他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长嘘一口气,看我这样,本想劝,话出口便叹口气道,“上次少爷确实是……现在都这样了,你能原谅他吗?”
“我……”没等我回答,走廊里便转来脚步声。陈升和我均紧张起来,“有人!”
“我一走你就朝窗外开枪,他们进来你就说有人袭击你,医生挡了枪。”陈升侧耳听听外面动静,将检查单藏进衣里,把耳钉交给我,摸出刚才收去的枪递给我,顿了顿吩咐道,“东西收好,别再做傻事了!千万小心,我会想办法早些救你出去。”
“什么人?!”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我听到有人警觉地喊了一声,脚步声就迅速地往我这边过来。陈升翻身便出了窗口,消失在夜色里。我定了定神,觉得只有按着陈升的话去做才能圆谎,就举枪朝着窗口空放了一枪。
“酒井少佐,怎么回事?!”枪声引来了外面的巡逻兵,他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地冲进来。
“有人闯进来你们都不知道的吗?!”我拉下脸来训斥,让一干人检查了地上的尸体,又到窗口察看,估摸着陈升走远,才命他们出去追。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握紧耳钉的手心微微汗湿,是冷汗。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不禁后怕:今晚如果没有陈升,我定是交代在这里了。本以为我一死,一切能彻底清了,谁想偏偏冒出一个孩子来,一下子又多了牵挂,让我连带着孩子寻短见,真得下不去手。端详着已经损坏的耳钉,忽觉世事弄人,我和书华的纠葛看来是真得没个尽头了。
“咔嚓!”就在眼泪肆意横流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我慌忙藏起耳钉,却听到酒井原厉声问道,“你手里拿得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酒井原一步步逼过来,喝道。
“没、没什么。”显然这不是酒井幸子在这种情况应该给出的答案,但我不想束手就擒。
“叮当!”酒井原耐不住性子追问,径直就将盖在我身上的薄被掀了起来。被子里掉出一个金属物件,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酒井原捡起来,质问我道,“一枚弹壳为何要藏起来?为什么要对着这枚弹壳哭?!”
“父亲大人……”酒井原这般质问倒是让我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忘形,这只老狐狸实在太狡猾了,“刚才一醒来就遭遇刺客,命悬一线间开了枪,不免受了惊吓。”
“一个刺客就能惊吓到,你还是不是帝国的特工?!”酒井原怒道,“帝国的特工只流血,从不流泪!”
“对不起,父亲大人。”酒井原刺耳的问话听得我心惊,我小心翼翼地应付,“这次出去看到帝国在团城的损失,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帝国军人玉碎,方才以为自己也要赴了后尘,一时感慨生命短暂脆弱,天皇陛下的霸业来得不易,才落下泪来。”
“你这次回来为何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完全不是以往的样子了?!”酒井原到底是清楚地感觉出不同来,皱起眉头问道,“因为她的死?你对她还留有情?所以才会做出欺骗我的事来?”
“对不起,父亲大人,我一时糊涂欺骗了您。”我诚恳地承认错误,语气平静,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彻底摆脱他的猜忌,“如今她已经死了,还请父亲大人原谅。”
“哼,妇人之仁,你那次几乎丢了性命的重伤根本不是什么军统特工所为,就是蒋慧云干的对不对?!”酒井原轻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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