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鲤鱼打挺,想站起身来,这才发觉,步沧浪已经在一撞之下,封了她的穴道。
再看看对方,哪里有半点损伤?
她怒骂道:“卑鄙小人!”
步沧浪微微一晒,道:“不知道在人背后偷袭暗算的人算不算卑鄙小人呢?”
颜紫绡一怔,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步沧浪也不再说什么,他继续向里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细如发丝的乌索,牢牢缠住紫绡双脚,然后走进里间捣弄了一番,继而她身上轻轻拂了一下,象替她扫去灰尘一般。
她满腹狐疑地低下头,只见自己脚边一条细如蚕丝的乌索正泛出阵阵青凛的寒光。她情急地走了两步,忽然发现穴道已通,正自高兴着,却不料,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使她堪堪留在门内,再也动弹不得。
她跺一跺脚,恨恨地用手去拧,可是,那乌索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又改为去解索结,但,不知道步沧浪用了什么手法,越解,那结反而越牢固。
颜紫绡狠狠地瞪了步沧浪一眼,转身奔进小屋里间。
这间土屋分为前后两进,前面是灶间,后面是睡房。
说是一间房,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土炕,月光从尘网密布的木窗里照射进来,将原本一无所有的土屋映照得更加惨淡。
惨淡的月光之下,仍可看见乌索的另一头就缠在土炕边沿。
她抢前一步,用生平最大的力气一掌击向土炕。
要命的是,在此同时,步沧浪幸灾乐祸的声音已经响起:“你现在虽然已行动自如,但要想使用内力,恐怕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话音刚落,紫绡的手已软绵绵地落在土炕之上,连一丝灰尘也不曾震落。
她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紧抿嘴唇,缓缓回过身来,双眼如两把利刃似的盯着步沧浪似笑非笑的脸。
她记起来了,在威远镖局,她曾经看过那么多家属被他用麻袋装起来,又好好地送回去。
他要杀她们,易如反掌,却为何要如此费尽周折?
因为——
只因为——
他变态!
这是一个变态的男人!
他以戏弄别人为乐!
就象现在,他本来早就可以杀了她,他却偏偏留下她,看她作垂死挣扎。
想到这里,她反倒安静下来,撩起衣襟下摆,小心翼翼地坐在炕沿上,再也不拿正眼去瞧他。
你要看戏是吧?我就偏不让你看!
她在心里暗暗冷哼。
步沧浪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见她实在再无其他表示,遂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用眼睛量了量小屋的方位,在靠近大门的地上躺下来,边打着呵欠,边自言自语道:“我看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说完,他面朝里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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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里间的颜紫绡却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生平第一次,与蟑螂,老鼠同处一室,她的心里充满了委屈。
跟踪步沧浪这么久,她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他那种随遇而安的本质。
最豪华的客房也好,最肮脏的沼泽也罢,他都能随时随地睡下去。
而她就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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