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土刷的墙没那么亮堂,总比墙皮的泥土色要强,凌有仁把院子收拾的干净整洁,这换了之后的院子,更有了家的感觉。
和凌有仁换院子的队长在凌有仁把两间房子彻底修好之后,把自己要和凌有仁换院子的实情找了个机会告诉了凌有仁。
原来,还给凌有仁的这道院子,地底下有一条地道从整个院子穿过,这地道是为了防当年马步芳的队伍屠镇的时候挖的,地道在镇上蜿蜒十几公里,出口无数。一条地道从院子里穿过,以前里面有没有憋死过人,会不会塌陷等等,队长就觉得着院子不好,才想起了和凌有仁把院子互换了。
“这样啊,没事,换都已经换了,你看,院子现在我也收拾整齐了,马匪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这院子不好好的嘛。再说了,你知我知,你也给我让了点的,这院子比换给你的要大。”凌有仁说。
凌有仁想着是队长担心他反悔,其实不然,队长根本就不担心,所有置换的手续都齐全的,他根本就不担心。
“我呢,是有私心,想把家里的院子翻修了,就担心这地基牢不牢的事。”
“知道呢,我现在没你那力气在院子里大兴土木,你看,就这两间房,还有从你那搜罗回来的椽呢。队长,这以后,队上的事,你能照顾的,就多照顾点。”凌有仁说。
话说出嘴后,凌有仁都不敢相信这种求人的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大半辈子从没求过人的他,这话竟然能打心眼里说出来了。
“放心吧,你的情况在咱队里,也是特殊情况,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凌有仁再没回队长的话,再回话,都是求人的延续。笑着带着队长进屋看了看两间新修的房子,寒暄了几句就把队长送走了。
凌有仁一辈子要强惯了,给人低头说好话,这是第一次。要不是为了凌风,这些事情对凌有仁来说,完全可以充耳不闻,很多不应该他人气吞声的事也不会憋在心里。
凌有仁把家里修房子的事写信告诉了在外的凌云和凌雨,两姐弟回信的字里行间都洋溢着高兴。
“爸,你辛苦了,等以后我挣钱了,咱们就修成钢筋混凝土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实现的。一想到过年回家就能和凌风住一间屋子了,开心的不得了,你和凌风要保重身体。”这是凌雨在回信中写给凌有仁的。
凌云在得知父亲把修房之后除了高兴,多少还是有点担心他劳累过度。凌云现在的压力比较大,学校的课程一年比一年多,而且实操性越来越强,不下功夫,作为一个医学生将来毕业后会面临很多困难,从她的师哥师姐那,凌云还是有所耳闻的。
时间过的快得很,除过家里的她能操心的、学习要抓紧之外,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件大事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凌云在大学已经三年了,三年时间转瞬即逝,景远三年前考的是大专,大专三年的学习即将接近尾声了,他即将面临的就是以后人生道路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怎么选,绕不过凌云。
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景远给凌云写信的频率比其他任何时候高,困扰他的两个问题几乎在每封信中都会和凌云提及,一个是毕业后分配去哪的问题,这个问题他想和凌云达成一致,他想和凌云去一个地方,但他学的专业,能有用武之地的地方,都是些偏远地方;其次,从高中到大学即将毕业,虽然景远和凌云的关系在凌家看来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但没有一个正式的礼节把两个人的关系给家人们亮出来,还是有点不太妥。
凌云和景远都是读书人,读书人脑袋里的想法总会是理想化的,两个人的个人终身大事,在当下的环境里,尽管他们两厢情愿,家长点头应允也必不可少。
“云,这个暑假我即将毕业,这学期一直在和你沟通我何去何从,以及我们的未来在哪里,现实的问题是,我要比你早两年步入社会,而你还要在学校继续两年的学业,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我能等得了你,你呢?还会坚守我们的承诺吗?还会一如既往地待我如初吗?”
每封信里,景远都是这样的灵魂发问,以至于让原本并不担心和景远未来的凌云,也开始了焦虑。
“远,面对即将走出校园的你,我真替你感到高兴,其他关于我们未来的憧憬,我能给你的承诺是,我对你一如既往不曾个改变,也不会改变。我们约定好这个暑假都回趟家,假期你来趟我家,我觉得这个时候告诉大人我们的决定,也是对他们的尊重。”
两个年轻人第一次为了两个人未来,展开了讨论。
凌云和景远在暑假都回家了。景远从学校背着自己三年积累的大包小包,没回自己的家,就直奔凌云家。
凌有仁知道景远已经毕业了,寒暄中问景远工作的着落,以后是什么打算。
“叔,我们学地质专业的,普遍安排的都比较远,我被分配到祖国的大西北,在那里做勘探。”
“哦,西北可大着呢,要说西北咱这也是大西北,条件可苦着呢。”凌有仁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的比较重,说给凌云听的。
“是,往年我们学校的学姐、学哥也大都是去了那,坐火车的话两天一夜就到了。”
景远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是在给凌有仁增加压力。
景远觉得自己从来没像凌云的父亲提及和凌云的关系,实话实说无妨,但是他忽略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担心。
这么多年,景远时唯一凌云允许能在家里暂住的男生,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凌有仁看在眼里,明白在肚子里,如果女儿凌云选择要和景远在一起,势必也会远离家乡,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离的近一点,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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