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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韩灵感激地笑笑，讪讪道：&ldo;我今日眼皮总跳，老是想起咱们启程那日黄历上写着&lso;不宜出行&rso;。&rdo;

说起这个，赵荞笑了：&ldo;启程那日中午在枫杨渡，你问我为什么不按原计划等到元月十六才出京，还记得吗？&rdo;

韩灵点头：&ldo;你说寻常百姓为了避免十五之后船资涨价，就会提前启程。还说另有个原因是&lso;江湖把戏，以防万一&rso;，但没有细说是什么。&rdo;

&ldo;因为陛下曾告诉我，之前暗中派往松原探查的几拨人，似乎都是到地没多久就被盯上了。我觉着，对手可能在京中有眼线或消息门路，&rdo;赵荞左手托腮，右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ldo;我不担朝职，又有个&lso;贪玩好耍不靠谱&rso;的名声，有时连自家人都觉我神出鬼没，外人不会特意留心我的行踪。&rdo;

&ldo;而贺渊那头不必担心。他口风紧，又在休沐养伤中，他的行踪不太引人注目。可你不同。出京数月，不但要在太医院点卯处留档，与亲朋好友也得提前有个交代吧？你看，京中知你会在元月十六出京的人其实不少。此次对外说法是你带贺渊出外寻访民间医家圣手。那就算贺渊口风再紧也没用，知道你几时出城就等于知道他几时出城。&rdo;

提前将水搅浑，就算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在京中打探时就会得到&ldo;元月十四黄昏&rdo;和&ldo;元月十六大朝会当日&rdo;。

赵荞以指尖轻叩桌面，笑得笃定：&ldo;韩大夫，若是你，你会觉哪个日期才是我们真正的出城日期？&rdo;

&ldo;十六，因为有太医院记档！而且以我们三人的身份，按理绝不会在黄历写了&lso;不宜出行&rso;时启程，怎么也要与家人朋友过完十五再出远门！&rdo;韩灵恍然大悟，激动地紧着嗓子轻嚷出声，&ldo;所以就算他们收到京中消息，一问那个船家老大冯老九，确认我们几个是十四那日上船的，就吃不准我们的身份了！&rdo;

&ldo;对啦！黄历上的&lso;不宜出行&rso;，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层保护。若遇非常之时，或许可以避免我们暴露身份，&rdo;赵荞冲他笑弯眉眼，&ldo;这下眼皮不跳了吧？&rdo;

韩灵冲她竖起一个敬服的大拇指。

贺渊眼底噙着笑意将杯中温水一饮而尽，心中莫名升腾起与有荣焉的骄傲。他真的好像越来越明白，当初的自己，是为什么会心爱极了这姑娘。

当那杯温水落入胃袋，他的舌底渐渐反上一股苦涩滋味。

那些眼睛，又在背后看着他了。

昭宁二年二月初五，午后，一行四人顺利进入松原城，寻到一家客栈落脚。

松原不像原州那般规制健全，店家也没有问要路引名牒核验。

客栈掌柜是个圆脸中年人，笑呵呵道：&ldo;惊蛰日祭神盛会将近，连日来附近州府、郡县许多闲人都往松原来凑热闹。您几位是来得早，若晚两日进城，只怕家家客栈都人满为患了。&rdo;

话虽这么说，此时客栈也已不清闲，一派客似云来的架势。几名店小二忙得脚不沾地，掌柜便亲自领他们四人往房间去。

掌柜的一家世世代代生长于此，听出他们口音是外地来的，便热情介绍着城中各种好去处。

赵荞趁机打听了城中的各种市集，又道：&ldo;先前来时在前头两个街口处瞧见一座好气派的大宅，这一路再没见哪家有那么大威风。想来该是郡守黄大人的官邸了？&rdo;

&ldo;前头两个街口？虽不知您说的是哪一家，但黄大人的官邸可不在咱们这片，要往北面去才找得见，&rdo;掌柜的笑道，&ldo;况且咱们黄大人清廉，官邸不大的，就三进院。&rdo;

&ldo;咦？那可真是个好官了，&rdo;赵荞勾起唇，&ldo;那邱将军呢？邱将军的官邸也是小小院子？&rdo;

&ldo;邱将军的官邸稍大些，五进院，就在黄大人的隔壁。&rdo;

好了，这下贺渊知道该往哪里去偷看布防图了。赵荞余光瞥了瞥贺渊，丢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打听到了邱敏贞官邸的方位，赵荞便没再多问旁的，边走边随口与掌柜闲聊：&ldo;听说贵宝地这盛会很新鲜呢。会上那面具，是要提前在哪里买的吗？&rdo;

她这问题让身畔的贺渊脚下滞了滞，神色复杂地瞥她一记。

&ldo;可以提前在街市里买好，也可以当日在桃花神像前去&lso;请&rso;。&rdo;掌柜的热情答着。

&ldo;那想来定是在神像前&lso;请&rso;的更灵验些了？&rdo;赵荞笑哼一声，目不斜视。

掌柜接连打开两间相连的房门后，才站在门口笑回：&ldo;那是自然的。不过说到灵验，听我太爷爷说，前朝时，不拘什么事，大家总愿先往希夷神山去&lso;请&rso;一遭，凡机缘到了的人，求什么事都能成，那才真真儿灵。&rdo;

贺渊眉梢微扬：&ldo;希夷神山？&rdo;

&ldo;哦，就是如今的崔巍山，咱们这里老话都叫它&lso;希夷神山&rso;，虽山名在前朝哀帝之前就改了，但老人家还是习惯这么讲，&rdo;掌柜解释完后，又伤感叹道，&ldo;可惜啊，当初吐谷契人入侵时血洗了山上的&lso;神巫一族&rso;，之后就再没得求了。&rdo;

贺渊与赵荞不约而同地相互递了个眼神。

掌柜的这番话意味着，本地百姓对已被朝廷下了禁令的&ldo;希夷神巫门&rdo;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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