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尤其实战经验不多的年轻将领。当麾下士兵一个个在眼前倒下,他们会不自知地将这些算作自己的无能与罪过。只有忘掉这些,他们才不会崩溃。人的脑子很玄妙,有时会自己保护自己。&rdo;
此次金云内卫遭逢建制六年来最惨烈的损失,带队主官是此前从无败绩的贺渊。
这种情形,与军医医案上的先例何其相似。
赵荞总算明白,为何恰是在提到溯回城冬神祭典时他就开始头疼‐‐
当年与他同去溯回的那队年轻内卫,怕是在邻水恶战中殉国了。
赵荞抬眼望着廊下横梁:&ldo;若是突然想起了,会怎么样?&rdo;
&ldo;当年江阳关孤军守城那一战,有位幸存的小将军……&rdo;
那时军医们对此类自保性的失忆全无了解,只让人以旧物、旧事帮助他恢复记忆。
小将军很快想起所有事,然后,拔剑自刎。
&ldo;我估摸着,怕不能催着、逼着他去想。他不问的事大家就不提。时间长了,那心结慢慢松动,自己释怀后想起来,或许就不会痛苦到承受不住。&rdo;
至于需要多久?是不是只要久了就真能释怀?天知道。
&ldo;到底医者仁心,&rdo;赵荞泪眼望着梁上雕花,承情笑喃,&ldo;只挑所有可能里最温柔的一种来说。&rdo;
她与贺渊最初的相熟相知绕不开那队金云内卫,可又不能逼他去想那些事。
总不能冒着让他崩溃发疯的风险。
或许他俩真是别人说的那样吧?天作不合。
第6章
韩灵自顾自摸着下巴又嘀咕了几句,回过神来才发觉赵荞脸色不对。
&ldo;呃,方才只是我的推测,&rdo;韩灵忙道,&ldo;我这人琢磨事时会跑神,常常自说自话,那些话只是思索过程,并非确凿的诊断结论。&rdo;
赵荞垂眸颔首后,兀自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韩灵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疑心自己可能捅什么娄子了。
不过他是个醉心医术的一根筋,对伤患、医案之外的事并不大放在心上。
只稍许困惑了几息功夫,他就将赵荞的古怪反应抛诸脑后,折回贺渊的寝房重新探脉。
此刻贺渊已从那股突如其来的痛楚中缓过劲来,坐在床沿正要站起。
&ldo;贺大人稍等,我得替您再探一次脉象。&rdo;
韩灵脚下不停,趋步近前。
一旁的中庆赶忙拿了雕花圆凳过来。
贺渊配合地坐回榻上伸出手臂,淡抬眼睫,诚挚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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