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书又陪邢野说了会儿话,等哄着人喝完水睡下后,他把身上敞开的衬衫脱下,裸着半身过去将卧室窗户打开换气。天已经泛起灰青色的薄光,几颗黯淡的星星还点缀在远空,平静地等待着漫长的昼夜更迭,冷空气从打开的窗户里渗透进来,皮肤也沾上凌晨时分空气里微润的凉意。
温承书走进浴室洗澡,凉水冲散了他眼里仅剩的那点醺意,从浴室出来后,湿着头发将自己的行李整理好,换好了衣服出发去机场,路上才打电话给秘书,要她帮自己订最快去C国的机票。
秘书昨晚跟着他应酬到半夜才回去,现在明显正在睡眠里,朦胧中被叫醒订票,一时没反应过来,难得多了句嘴:“温总,C国的行程不是后天才。。。。。。”
“改到今天。”温承书说完,顿了顿,突然问了一句,“国内的大学国庆节放几天假?”
秘书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回答:“一般是七天。”
“一号到七号?”
“是的。”秘书一边回答一边很麻利地帮他订好了机票,“回程的时间需要调整吗?”
“改成四号晚上。”温承书膝上放着一部轻薄的笔电,快速查看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安排,“和C国的项目负责人对接一下,把六号的会议往前挪一挪。”
“好的温总。”
温承书将时间安排好,阖眼靠在椅背里小憩,空闲下来的脑子里是小孩儿睡着前唧哝着想要他抱抱的呢喏。
邢野很懂事,那天早晨温承书跟他说忙的时候不能保证每天与他通电话,所以他便极少主动打电话过来,哪怕是想得紧了,也会先发消息问可不可以。他也会跟温承书讲情话,也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思念,却从不提见面的事,可能是怕温承书为难,也怕自己难堪。
温承书时常觉得小孩儿乖得有些过头,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样子,除了两次勉强称得上的床事外,身上看不出一点娇气,足够独立也足够坚强,哪怕个人社交账号已经被人扒出来骂了几千条,也不曾跟他开口倾诉过什么。
——尽管派出所的笔录上清楚地记载着这个在自己跟前乖得不行的小孩儿是如何将人踹倒,又是如何用酒瓶划伤人的脸的。
但邢野又足够依赖他。
每天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告诉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会问他的意见,哪怕很多时候他回复过去时早就解决了。
邢野也会和他分享自己的计划。
想养一条白色的小狗,想坐一次热气球,想买一个大房子,想要一间有落地窗的画室,窗帘要那种可以被风吹起来的白纱,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在画室里加一张办公桌,这样就算一整天都泡在画室里也能看到他了。
由于工作原因,温承书不会时刻回复他的消息,所以邢野常常是一个人讲,讲完后总是很快就将这个话题带过,好像不需要他的回应,也从不向他索取什么。
体贴得让人心生柔软。
温承书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他说过想要什么就开口,温承书心想,哪怕是爱,只要他开口。
但小孩儿佯装认真地思索半天,最后皱着眉头跟他抱怨食堂的灌汤包涨到16块一屉了,都要吃不起了,然后把他转过去的5000块收了,再退回4984,乐呵呵地跟他说谢谢老板。
温承书甚至想过,邢野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心软愧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给邢野更多。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愿意给。
。
郝飞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邢野还没起床,迷迷糊糊间听到爬床架的声响,这才睡眼惺忪地看去一眼,郝飞爬上床,脱下外套就拱进了被窝里。
“才回来啊?”邢野捞起枕边的手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昨晚干嘛去了啊?大清早的虚成这样。”
郝飞趴在床上,少气无力地说:“图书馆。”
“哪儿?”邢野的睡意顿时散了一大半,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你吃错什么药了?”
“我对象马上要考研了,我这不是每天陪她通宵泡图书馆呢么。”郝飞嘿嘿笑了两声。
邢野莫名其妙:“她备考你跟着干啥啊?你连个文言文都看不明白。”
“给她倒个水捏个腿,”郝飞说这话的时候还挺甜蜜,“她学习的时候我就坐旁边打游戏呗,还能干啥。”
邢野忍不住问:“……你对象不嫌你烦啊?”
“烦啥啊?”
“就……天天见面什么的啊。”邢野趴在床上看着他,慢慢说,“人家那么忙,又要学习又要准备考试……”
“野哥你清醒一点,我们俩这在一起还没一个礼拜呢,热恋期就烦了还谈什么劲儿啊。”郝飞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又突然乐了,“小可爱他哥嫌你烦啊?”
“滚!”邢野皱着眉骂了他一句,翻过身脸对着墙,半天气不过,又愤愤地补了一句,“你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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