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会儿你去威远侯府干什么?”他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天池水,侯府……有……”楚轲的声音很轻,在呼呼风声中细若蚊吟,若非楚筠耳力过人,只怕会听不见。
楚筠恍然大悟,热极生寒,原来如此!
平阮儿去到书房后,给猴子去了一封信,大概将今日发生的事交代了一番。然后又招来小六,听他汇报了一些京中各府的动向,又下了几道命令,这才屏退随从,独自一人在书房中静坐了许久。
是夜,星河灿烂,点点斑驳星光照进窗来。静默无声中,平阮儿闭目沉思,脑中思绪纷乱。
半晌,她霍然起身,独自一人打着灯笼走出房门。
夜,很静。
和着自己的脚步声,平阮儿来到了祠堂。
高大的牌楼,乌青的瓦片,灰白的墙体,夜间的祠堂更添庄严神秘。平阮儿仰头凝望,即便看不清,她却依然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平氏宗祠”四个大字那刚劲端正、挺拔有力的笔触来!
心中自豪油然而生,紊乱的心绪也逐渐归于平静。
推开高大沉重的门,平阮儿朝祠堂深处走去。途径过厅、天井,不一会就来到了空旷且高的祠堂正厅。
一个黑衣人闪现出来,单膝跪在平阮儿跟前,“郡主!”很显然,这是专门看管打理祠堂的暗卫。
“随意点几盏灯就好,我想上炷香,然后一个人静一静。”
“遵命。”暗卫声音平淡无波,对于平阮儿突如其来的造访也丝毫不感到诧异,埋头听令行事去了。
平阮儿将灯笼放在门边,然后走上前去,暗卫默默将点好的香递给她。平阮儿双手拿着香在祖先的牌位前拜了三下,然后才将香插入香炉中。
此时大堂中已经点燃了灯盏,不是很明亮,却足以让人看清周围物品。
香烟袅袅中,平阮儿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列祖列宗的牌位,从上至下,最后落在了“显考平公讳怀祖府君生西之莲位”上。她定定地望着牌位上的字,眼眶突然就润了。
旁边就是母亲的牌位,她敬重母亲,对于母亲舍命将她艰难生下一事更是打心底里感激,甚至,还有着内疚惭愧。只是母亲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单薄了,从小到大,她对于母亲的认识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出生是母亲用性命换来的”这一认知上,与此不同的是,另一个人却满满地占据了她从幼儿到少女的整整十一年生命!
那就是——父亲。
是那个威风凛凛、严肃冷峻的大将军,是那个慈祥而固执的臭老头,将她一点一点拉扯大,手把手教会她拉弓射箭。她还记得记忆里遥远而熟悉的老爷们的汗味与厮杀的血腥味,也还记得那只粗粝大掌的温度,甚至还记得父亲炸雷般洪亮的声音……
鼻子突然一阵泛酸,她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因为爹爹曾经说过:女孩儿有泪也不轻弹,何况是立志斩将杀敌的你?
第80章 别有洞天
“爹,女儿现在已经是三品将军了,离一品上将军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女儿会继续努力的。”平阮儿望着牌位郑重说道,然后跪在蒲团上,恭谨地叩了三个响头。
她没有在牌位上刻下皇帝封的谥号,大肆宣扬父亲的功勋,而是采用了佛家最普通的写牌位的方法。她的父亲征战一生,直至五十高龄才生下她,最后还战死沙场,所以她私心里希望父亲逝世后再不用背负这所谓的功名荣誉,能够卸下一切,潇洒地离开。也希望父亲下辈子转世做一个平凡的老头,能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随即她起身,仰头朝大堂正上方的匾额看去,匾额上正是墨汁饱满、粗犷遒劲的三个大字——继、志、堂。
继先祖之遗志。
平氏一族的祖训——国恨更比家仇重。忠义廉耻,守家卫国,便是她作为平氏继承者的天职!他们平氏一族所守护的,并非这皇甫家的天下,而是赤焰国百姓的天下,是整个赤焰国的安定!
所以她此生信奉忠义,忠于国,忠于百姓,忠于自己的心。
这一刻,她心如明镜,不染尘埃。
纵然她与皇甫勋之间存在私仇,然而她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尽职尽责的合格帝王,所以她虽然和他斗,却从未生出谋逆之心。帝王之争,往往鲜血铺路,于小的说,她没法看着自己关心的人又沦为权利争斗下的牺牲品;于大的说,她没法忘记自己身上的职责。她本胸无大志,然而那些血肉之躯的士兵,都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人,日日夜夜与她一起操练,她又怎能舍了他们?
所以,她不会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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