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李狗屎又嚷嚷着要去城里上工,他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少年人,身子骨没长结实,父母心疼得厉害,自然舍不得他去。
没料到这人耍了混,半夜里偷溜出门不说,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一道给拿走。
一开始李二婶还没伸张,只是说疑心家里进了贼,没把东西不见和儿子联系到一起。
但等到下午事情包不住,她才只能承认儿子果真拿钱跑了。
李叔气得直叉腰,手里提着一根棍子嚷嚷要去揍这小子一顿。
徐莲巧连忙劝说,“先找到孩子再说,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万一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这也正是李家人所担心的,李狗屎虽然不常在家住,但个性是好的,也没有那些个赌钱的习惯。
只是李家人在乡下一亩三分地混得开,但对于县城这种地方却相当畏惧,那些条条款款对于泥腿子来说实在是难于上青天,现在找人更不知道去哪找。
李二婶思索片刻后道,“家里不是有门亲戚在衙门里当差?托人让他找找也成。”
他们一边托人,一边带着几个熟悉的邻里一道去县城里找人,徐莲巧家里小孩多,但也带着大女儿一起去帮忙。
一路上去了当初曾木匠所在的院子,又去了几处李狗屎常去的地方,依旧不见人影。
顾九月想到曾小姐的院子,迟疑说,“不会去了那里吧……”
她虽然觉得他们去拜访一位小姐不妥当,但又想不出李狗屎能去其他什么地方,便带着李二婶子去了曾小姐居住的地方。
曾小姐居住的地方幽深又偏僻,但洒扫得十分干净,门口还放了几株鲜花,颇有曲径通幽之感。
大约知道内里住着大家小姐,李二婶子动作都小心了许多。
她们敲开门说要拜访,过了一会儿就有上了年纪的妇人来接待她们,也不进屋,就在门口的石桌子旁边。
李二婶子在面对儿子的事情上十分沉不住气,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四处张望。
妇人却误会她动作,冷淡道,“我们曾家虽然没落,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高攀得起的,若是来提亲便请回吧。”
李二婶子找儿子找得焦急,只好说明来意,询问妇人关于儿子的消息。
但曾夫人脸色却因为她的话越发嘲讽。
“李夫人,您儿子不见了上我家里来找?”
李二婶子知道自己做事不地道,连忙解释道,“当初那小子做过您家学徒,我料想他是否会碰巧来这里,若是不在就算了。”
李二婶子穿着粗糙的布衣,头发用木头簪子挽起,露出黝黑的胳膊和粗糙的手,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乡下而来的穷苦女人。
曾夫人以前少有和这种人打交道,想到现在门庭竟然低到这种地步,心中又委屈又不耐烦,只想着快速打发走她们。
两人交流不通,李二婶子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呆下去,灰头土脸离开了。
但李二婶子不肯死心,就坐在巷子口说等儿子,无论徐莲巧怎么劝也劝不住。
她们一直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夕阳渐渐西沉,天边遍布晚霞时就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拖沓着脚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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