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扶着母亲的后背,他的眼睛也哭红了,留有泪痕。
四人的表情变得肃穆凝重,连速来爱笑的老张也不再笑。
任何语言在这时候都显得苍白,沈浔不善言辞,只说了一句,“节哀。”
他们一齐留出几分钟的空白的沉默,让两位整理心情。
随后,负责解剖的沈浔,按照流程,准备向死者家属介绍今晚的解剖工作将如何进行。
意料之中的是,他才起了一个话头,就听到母亲的嘶吼和哭腔,“我不听!不要和我说这个!你们都要解剖了还和我说这个!如果我不同意就能不解剖吗!”
父亲红着眼睛道歉,“抱歉,因为我妻子现在心情很悲痛,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们,我们是尊重你们的工作的……”
沈浔最后只好郑重道:“解剖工作完成之后,我们会把内脏放回,会立即缝合所有的切口,逝者穿上衣领稍微高一些的衣服就可以基本遮住身体上所有的缝线,殡仪也会进行化妆,我们会让逝者体面的离开,这是法医的职业道德和人文关怀。”
进解剖室前,四人已经将衣着更换完毕。
包括一层塑料pe手套加上两层橡胶手套、活性炭口罩、手术衣、一次性发套和鞋套。
因为阮温茂第一次亲自动手解剖,沈浔特意叮嘱道:“小阮你千万不要把手套划破了、剪破了,也不要把针尖戳到手指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阮温茂点头,“好,谢谢沈哥。”
尸体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搬上金属解剖台,净化空气被打开,对驱散尸臭起到一些微末的帮助。
老张举起相机,对尸表检验中的每一处发现进行拍照和录像。
开始解剖前,四人站成两排,一齐对逝者九十度鞠躬,以示尊敬。
然后沈浔拿起解剖刀,落下了从胸骨柄的上方,沿胸、腹中线,绕过肚脐,到耻骨联合上缘的第一刀。
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留给赵哥的时间不多了,毕竟他还心心念念十二点之前回到家,所以赵哥是第一个走的,叫了一辆出租就溜之大吉。
“小阮呢?”老张问。
“去卫生间吐了。”沈浔答。
老张看向沈浔,小小的眼睛里透出了大大的疑惑,他犹疑地问道:“很臭吗?”
沈浔动了动鼻尖,嗅了嗅,“不臭啊,根本闻不到臭味。”
老张颇为赞同地点头。
不过自己闻不到,不代表别人闻不到,考虑到等会儿接他们的司机的感受,两人还是决定喷点酒精盖一下身上的味道,可惜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装酒精的空瓶子,原来酒精已经用完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放弃这个念头,打算就这么回去吧。
小阮和老张还要一起重返分局值班,警车在等他们,老张在等小阮吐完。
沈浔提前喊好的出租司机已经到了,可以先走一步。
走之前,他说:“老张,尸检鉴定报告和小阮就暂时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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