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姨娘哪里敢坐,忙连声推辞,五娘也不勉强,使了眼色让一干丫头退出西次间,才道,“春瑛的事,耿姨娘还有何要说?”
耿姨娘原本胆战心惊,如今听五娘一问,就泪流了满面,抽噎道,“回夫人的话,春巧的性子妾身是清楚的,虽说性子急躁了些,可也不是那狠毒的人,您可不能听夏湘的一面之词,她与妾身不睦已久,就是用谁来害妾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五娘眼皮都未动一下,只问,“那你说说,她为何要害你?我可是听底下的丫头说,夏湘一向谨慎自持,就是与丫头说话也并不高声,倒是姨娘你,在府里这几年的功夫,发落了不少丫头。”
耿姨娘吓的一噎,咳嗽了几声,委屈的道,“夫人明鉴,妾身哪里是那样的人,不过是那些子奴才作践妾身,妾身这才忍不住找太太告了一状,要说夏湘为何要害妾身,还不是她看不得妾身貌美又是姨娘的身份,夫人您别看她平日里待谁都好,有道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她这样的,才是最阴险的。”
若不是五娘勉力自持,怕是五娘都要忍不住出声夸赞耿姨娘大智若愚,虽然话是粗了些,可这说法,却是与五娘很大程度上不谋而合。
五娘打量了耿姨娘两眼,才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自然有数,只是春巧,却是再留不得了。”
耿姨娘一急就要说话,五娘冷眼望过去,道,“春巧纵然有错,可耿姨娘你就没有错?春巧如今能动手伤人,不过是仗着耿姨娘你,而且春巧今日的性子,难道就不是你纵出来的?身为她的主子,平日里没有好好□,才闹出这样的祸事,想来也是耿姨娘你的心性不够,既然心性不够,那就要好生磨练一番,从明日起,耿姨娘就不用来请安了,将道德经好生抄上几遍,待什么时候姨娘你的心性平稳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五娘话说完毕,也容不得耿姨娘再反驳,当下就让婆子带了出去,又叫来锦绣嘱咐了明日将春巧送走,才算是了了此事。
第八十七章
到了晚上;五娘就将白日里处置春巧的事说给侯景福听;侯景福听完放下手里的书,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这样的事,你拿主意就是了。”
五娘一滞;似笑非笑的看了侯景福一眼,才低下头继续画绣样子;吃晚饭的功夫针线房就已经来量了身;五娘平日里惯穿颜色素淡的衣裳;就连陪嫁的箱笼里也多是此类的;出面参加大场合的自然也备了不少,可侯夫人的好意;五娘也不会拒绝,便乘着有空画些常穿的一些吉祥样子,也算对侯夫人的吩咐表示上了心。
两人一时默然无语,过了半晌,侯景福忽然开口,五娘只当听错了,待回了回神,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如何处置耿姨娘,五娘思绪飞转,却也不过想了一瞬,便道,“春巧做出这样的祸事,论理也有耿姨娘的过失,我便让她闲时抄一抄道德经,没有旁事不要随意出屋子,也算是给她些惩处。”
侯景福讶异的看了五娘一眼,半晌才道,“待西跨院建起来,你就打发她进里面去住,你平日里忙,没有事也就不要来请安了。”
这就是表示冷落耿姨娘的意思了,五娘忍不住心下一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当年的事越发有了几分好奇,看侯景福的模样,未必对女色上心,却实在是个有担当的人,可如今却对耿姨娘不闻不问,五娘口里应付的同时,心里也不禁转了一转。
过了两日就有外院的管事来找五娘,五娘将西跨院大致的设想细细说了,便遣了一个管事领着两个婆子专管此事,也就丢开手不提。
西跨院要建,两个通房并耿姨娘便少不得要挪地方,五娘看了半个下午,才指了谨德堂靠东南角的一处院子,院子不大,但收拾一番倒也干净,五娘特意让人重新布置了,才将三人安置进去。
这样细细碎碎的忙了两三天,才总算是空闲下来,待晌午用了饭,五娘便将几个陪房叫进来,细细问了一遭。
五娘是薛府的嫡女,陪嫁自然不少,不要说田地宅子庄子,光是压箱的钱,就有两万两之数,只是钱虽多,却也轻易挥霍不得,更何况几处田产大宅,皆由大太太指的陪房管着,不消说五娘如何处置,就是过问一二,只怕大太太就要得了消息,是以这些陪房如何能捏在手心里,才是五娘当前最要紧的事。
五娘特意将前厅布置出来,又换了一身鲜亮的荷红对襟小立领百蝶穿花褙子,才让人将几户陪房叫进来磕了头,五娘却只留了一人下来说话,其余的,皆被锦绣请进了偏厅喝茶。
被留下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看着老实巴交的庄家汉,身上衣服显然是换了簇新的,可做工也并不细致,表情老实谦卑,又带了些小心翼翼,不过是被五娘独留了下来,就好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额头上都紧张的渗出了汗珠。
五娘先是微微抿了口茶,才淡淡的问,“原先在府里,是做什么差事?”
男人先是紧张的捏了捏衣角,身子弓的更低了些,才颤着声道,“老奴名叫许三,太太慈悲才赏了个看管庄稼的活计。”
五娘合了碗盖放回红木小几上,正要说话,锦绣却急急的进到厅里来,身后还跟了个眼熟的婆子,五娘一早认出是大太太得用的,便打发了陪房下去,只留下锦绣在跟前伺候。
五娘先让婆子坐了,才问,“是有什么事?让妈妈这样急着来。”
那婆子白着一张脸,急急的道,“是太太发了病,像是有些不好,才想着叫姑奶奶回去。”
五娘脸上一惊,急道,“前两日母亲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如今就发了病?可找了御医瞧过?”
婆子道,“御医请了的,只是大老爷和世子不在,大奶奶一人也做不了主,便想着请姑奶奶回去。”
五娘眼神一缩,道,“你先回去,待我禀过了了祖母和夫人这就回去。”
婆子这才期期艾艾的下去了,薛府出了这样大的事,五娘自然没有空再理陪房,忙回去换了件衣裳报过福安居和乐安居,便上了马车,回了薛府。
在门口的时候恰巧遇到三娘的马车,两人只浅浅对视了一眼,话都来不及说,便相继坐了软轿,进到大太太住的正院。
五娘原打算先找睿大奶奶问一问,可瞧了一圈,也都不见人影,五娘只当睿大奶奶在大太太跟前伺候,可进到碧纱橱也不见睿大奶奶,五娘心里一凉,对此事也有了些大概,五娘不着痕迹的与三娘对视了一眼,才去看塌上的大太太。
大太太今年尚不到四十,却不知为何鬓边早已生了白发,又因身有病症脸上总带着抹蜡黄,与五娘四年前初见大太太时,真是老了不少,只是到底是当家主母,即使大太太常年卧床,眉间的那股子威严气,依旧是不减分毫,忍不住让五娘想起,以前在大太太底下求生的日子,只是世事早已更替,五娘再也不是那个只能仰人鼻息的庶女,就算大太太再如何看不惯,这要出口的话,也要掂量掂量才能出口。
待御医为大太太诊了脉,五娘才收回思绪,将御医引到外间,一脸急色的问,“母亲这是怎么了?可要紧?”
御医喝尽了一盏茶,才道,“夫人不过是郁结在心,加上思虑过重,又天热起了些心火,这才一时起了晕厥之症,倒没有大的问题,不过夫人如今体虚气弱,最是不能多费心思,老夫配的药方也不过是梳解内火,至于这其他的,还要请少夫人多多开解才是。”
五娘听大太太并不是大的问题,面上便一松,又问了御医好些句,才让姚妈妈好生送走。
五娘转进碧纱橱去看大太太,见大太太还未醒,便叮嘱了伺候的丫头几句,同三娘一起,轻手轻脚的进到外间。
姚妈妈已送了御医回来,见五娘脸色淡淡,忍不住眼神一闪,方才福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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