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声音一同落下的还有“轰隆——”一道惊雷,如今正值春夏交替之际,寂静的夜空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听完少女的诉状之后,宋澜庭的语气冷下来:“百越一族涉嫌毒害平南王,已经被叱云一家上报给了朝廷,全族皆以服罪,你既说你百越之人,不伏法也就罢了,怎可帮着不法之人一起招摇撞骗?”
“大人明察,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的?”
“只因叱云南勾结北镇抚司想要占据西南一地,而特意栽赃陷害我父亲,事后更是对我百越一族赶尽杀绝,他们居心叵测,还请大人”
还没等暹宁把话说完,一把程亮的大刀便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便是呵斥之声:“诬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若再不说实话,你信不信这刀落下之时,便是你亡命之日?”
如今刀斧加身,暹宁的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如果不是微微发颤的嘴角出卖了她,宋澜庭只当她是真的不怕。
一个弱女子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同他诉状,若不是真的有冤屈在身,那便是早有预谋。
宋澜庭看出她是在强装镇定,紧绷的情绪稍有放松,他说:“西南一事已经结案,如今我在意的这里的人往哪里逃了,你若能供出他的下落,我倒是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那把刀还放在暹宁的肩膀上,而且划破了衣襟,正对着她的血肉,只要宋澜庭一用力,她的身家性命便可交代在这。
“那瓮坛还在吗?”暹宁问道。
宋澜庭看向身侧的下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站出来说道:“在呢,那东西太过邪性,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直派人看守着,如今就放在大理寺的衙门里。”
暹宁听到这个回答,便要起身,谁料宋澜庭手上的刀却将她强压了下去。
无奈暹宁只能接着跪着和他解释:“那瓮坛里养的东西如今和他俱为一体,只要控制住了它,那人便跑不了多远。”
“我凭什么信你?”宋澜庭道:“万一你是他的同伙,连同他一起诓我怎么办?”
“我自知是戴罪之身,但是如今犯人出逃,想必大人比我更慌吧?”暹宁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在场的气氛降至冰点。
宋澜庭的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一番惊涛骇浪,他略微掂了掂手中的刀柄,似在心中忖量些什么。
“大人慢慢考虑”暹宁火上浇油道:“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若放纵那厮继续兴风作浪,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无辜枉死。”
宋澜庭眉头紧蹙,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各派势力风云诡谲,他甚至是怀疑今日之事便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听这女子的话,恐怕耽误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牵扯进来,为了防止事态的严峻,他姑且信她一回。
他让狱卒打开牢门,一行人走了出去。
在狭小的狱道里,暹宁脚上的铁链拖在地上,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原本洁白娇嫩的脚踝已经被磨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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