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
“凌副官!苏姑娘!”
凌小纪与严朗两人抱在一处,一个等得望穿秋水,一个走得风尘仆仆,厚重的冬衣也挡不住他们内心瞬间燃起来的火热。
苏淮年也是激动万分,忽略了这两人抱在一起略怪异的感觉,她急急问道:“凌煜呢?”
那两人这才分开,严朗嘴几乎快要咧到耳根,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跟我来!”
原本停在凌小纪肩膀上的鸽子也似听懂了一般,振翅飞在了三人前头。
苏淮年一颗心砰砰直跳,几日的奔波此刻全化为眼前蜿蜒的小路,她紧走几步,渐渐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步伐,索性奔跑起来。
凛冽的寒风自她耳边吹过,带起阵阵呼啸声。她浑然不知,只觉那片房屋越来越近,双腿的酸痛在此刻全然觉不出了,她看着严朗终于停在一间屋子门口,她慢下脚步,忽然却觉得走不动了。
“苏姑娘,主帅就在里面,快进去吧。”
苏淮年充耳未闻,走得近了些,再近一些,能看到里面发黄的墙壁。她不自觉地轻颤起来,死死咬着嘴唇,凌煜出事那几日的记忆浮上心头,那般生不如死的感觉,曾似空气般如影随形。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她眼中一热,猛地冲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人,她一颗心将将要跳到嗓子眼,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自己的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她紧紧盯着他的脸,一步一步朝着床铺走过去,一步下去,心便是一颤。
凌煜的眼紧紧闭着,嘴唇黑紫,距离上次见面那次,不知瘦了多少。
不过几步路,她走了一个时辰那般久。待脚终于停在他床铺旁,她咬着唇,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疲累忽然铺天盖地而来。
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在一众惊呼声中软软跌坐下来,脸就枕在凌煜胸膛上方,唇角含笑。
☆、解毒
苏淮年一倒,凌小纪与严朗二人立刻凑上前去,冷不防一只手横伸过来,用力将两人往一旁拨开。
凌小纪被推得一个趔趄,皱着眉转头,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个人。
“你……”他提了一口气,正待问他是谁,程复已伸手探上了苏淮年的脉搏。
袖子被人一拉,是严朗将他拉到了一旁。
“凌副官,这便是医仙堂内的程复程神医,主帅这回全仰仗他救命了!”
凌小纪回过头去看,微微地狐疑起来,程复面上的紧张之色丝毫不亚于他们,莫非这便是医者仁心?
他正盯着程复看得出神,那人却忽然转过头来,一双狭长的眼冷冷地眯起来,凌小纪心中一突,摸摸鼻子犹疑道:“程……程神医,苏姑娘她怎么了?”
程复仍是盯着他没说话。
凌小纪眼珠子转了几转,自觉想通了此间关节,当下作了一个揖,诚恳道:“此番来得匆忙,未带多少钱财,不知神医这里需要多少诊金,只要能治好我家少爷,多少银子都在所不惜。”
程复冷哼一声,转向严朗道:“你没和他们说?”
“这……”严朗皱眉想了想,这程复性子古怪得紧,前几日自己求他救命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倒是不用你做牛做马,我要那小姑娘来我这里做牛做马。”
严朗疑惑地看看苏淮年,再看看程复,见他面上已有了不耐烦之色,忙转向凌小纪道:“依着神医的意思……诊金是……要苏姑娘来此……做牛做马?”
这话实在怪异,严朗怎么说都觉得不对,一句话说完,果然凌小纪也瞪大了眼,脾气古怪的大夫他见过,这么古怪的却是闻所未闻,要一个小姑娘来这里做牛做马,这是何道理?
然而这话放在苏淮年身上,那几个字仿佛又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凌小纪到底是头脑灵活之人,当下恭敬道:“还望神医不遗余力诊治我家少爷和苏姑娘,神医所求,我们必有厚报。”
程复这才算是满意了,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声道:“竟让这么个小姑娘这么疲累地赶路,哼。”他仔细瞧了苏淮年的脉象,又掀起眼皮看了又看,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唤了人吩咐了几句,再回头时满脸爱怜。
凌小纪在旁静静观察着他的神色,越发的不解,程复这架势……莫不是!他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将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了不得了不得,看这神医的年纪都够做苏姑娘的爹了!龌龊!真真龌龊!待少爷醒了要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苏姑娘是少爷心尖儿上的人,可不能被这老头玷污了!想想都不行!
苏淮年是因疲累过度,加之一路忙着赶路,未曾好好进食,身体一时支撑不住,才会突然晕倒。
程复替他开了个方子,严朗跟着去抓了药便老老实实煎药去了,只剩凌小纪满脸防备看着程复的一举一动,偏偏又不能表现得太刻意,急得他抓耳挠腮。
现下苏淮年人已经在这里,程复巴不得当下便能将凌煜从屋子里扔出去,当天便让人准备了器具,让人将凌煜抬到一间屋子里,唤了两个人守在门口。
等待的时间如蚁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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