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刚上楼,一见到林岳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手指指林岳,又回头看看我,那意思: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我生怕他扭头跑了,一直跟在他身后准备随时当人墙。
看他那副表情,我连忙解释:“陈先生,您肯定是误会了,我拽您纯属是个人行为,与我们公司和林总无关。”我知道这个陈孟白是“赫拉之尊”的贵宾,这人要是不合作,我们这些人都拿他没办法。
林岳看到孟白就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牙:“怎么?以前的坎儿还过不去呢?”
孟白为人颇清高,把我们挨个扫了一圈,一看既然出不去这个门,索性一屁股拍在主宾席上,然后服务生一道道上菜,他就闷头一个劲地吃,林岳也没吭声,就是笑。等孟白吃的差不多了,亲切地问他还想吃点什么,孟白没好气儿地说:“你这白菜青椒土豆丝的都把我灌撑着了,我还能吃点什么?再说就一个川菜馆,人参鲍鱼有吗?这么多年了,我说兄弟你品位怎么还是没提高。”
“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林岳顿了顿,缓慢地说:“老陈,过去的事情是不是就不要再放心上了?”大概是孟白的那一声兄弟,让林岳的眼圈有些泛红,话说的也很动情。
“去你的,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孟白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用勺盛了满满一碗鸡汤,继而埋着头滋溜滋溜猛喝。
“嗯,这个好,这个是小笨鸡,我们小美特地给您从村里买的两年散养黑山鸡,这一桌子就这只鸡最值钱了,少爷您多吃点。”林岳赶紧把一整盆都端到他面前。
孟白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气哼哼地连吃带喝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吃完了,一抹嘴,问林岳:“老林,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们都笑了,这大概就是这个人的可爱之处,像个孩子一样恶作剧,又像孩子一样充满了好奇心。我这才仔细看了看孟白,说实话,孟白挺好看的,鼻梁直挺,眼睛大而有神采,嘴唇丰润,下巴略微呈方形,浑身上下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淘气。
“大概是去年八月份吧。”林岳说
“小海豚的?”
“是”
“那你晚了。”这货洋洋得意:“前面孙老七那个也是我干的。”
“牛叉。”林岳挑一下大拇指,停了一下:“老陈,来我这边。”只是对一个朋友发出一个信号,林岳的口气里没有一点商量的口气
“那看你给什么条件了。”
“条件你随便开。”
孟白眼珠正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鬼主意。正这时,门轻轻一响,彭洽袅袅婷婷地进来了,声音娇若莺啼:“今儿有饭局啊,我找肖佳吃饭才听说。”
“肖佳呢?”我问
“肖佳不来,回娘家陪老太太抒情去了。”
彭洽嘴上和我说着,眼睛瞅着饭桌,并开始一圈一圈地挽公主袖,打量了一眼饭桌就是一皱眉,也没注意到席间有外人,就在这个外人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瞬间从女神变成女汉子:
“怎么都吃的就剩盘儿了,这帮猪太能吃了。哎?这羊蝎子谁啃的?好好的骨头给啃成这样,这啃功连我家巴顿都不如,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彭洽曾经当过幼儿园老师,也许是受了职业的熏陶,或多或少有点纠正癖强迫症。孟白啃的蝎子骨还有鸡脖子我都看不下去,那骨头应该把关节拆开后把沟沟缝缝犄角旮旯里的肉都剔干净才对嘛,一截截光滑的脖子,一块块肉墩墩的羊蝎子让他啃得毛茸茸的一团就扔在桌子上了。彭洽撮起一块,唉声叹气,瞅了半天最终只能痛心疾首地放下:“服务员,再上一盆。”
大家是看惯了彭洽,我虽然和她新结识,毕竟同性相斥,除了第一眼深感惊艳,但很快就被同事之间的随意感所掩盖继而称兄道弟了,因为林岳老师天天给我们洗脑,他给我们灌输的公司理念就是:什么男人女人的!我们常常挂在嘴上的话也是:什么男人女人的。可是孟白就不同了,显然还没有融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中,于是就露怯了,刚刚还神气活现的样子在见到彭洽以后瞬息万变,先是瞠目结舌,继而垂涎三尺,再然后变得像个绅士一样的矜持。我终于相信他确实是副总裁的独生子了。
林岳只当看不见,兀自拿起筷子开吃,老谋深算的像是这个局面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新的一盆羊蝎子上来了,彭洽捏起一个,先吸骨髓,然后优雅地轻轻一拧,骨肉分离。同样是啃骨头,艳秋姐和小美啃得就比较狼狈,艳秋姐啃了一半索性就不啃了,小美更绝,用肖佳的话,小美是上半场啃骨头,下半场在剔牙。
彭洽就好像在进行一项行为艺术,大概也是憋着劲儿想给我们上一堂生动的“一口一口教你如何啃骨头”课,那大块的肉下来后用筷子夹了沾点料,樱唇微启轻轻抿入,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将骨缝中残留的都抠得干干净净,一边剔一边说:“苍蝇蚊子都是肉,啃骨头不仅是为了吃肉,这啃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说完一抿嘴,将森森白骨放到桌上那叫一个干干净净,其专业性与技术性令人叹为观止。
在各种部位的骨头中,彭洽最爱的就是脊椎骨,看她啃骨头也绝对是一种享受。彭洽啃骨头时候的那份专注与肃穆就像是医生在给病人做手术,我有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大伙都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儿,盛赞美女一旦处于专注认真、处在物我两忘的境界时,其魅力势如洪水。
一旁的孟白早就钦佩的五体投地。球踢得好能成为球星,戏演的好能成为影星,歌唱得好能成为歌星,事实证明,骨头如果啃得好也能成为偶像,这才叫一将成名万骨枯,当然,这事儿关键得看脸。
可以说,从孟白见到彭洽的那一刹那,林岳就胜券在握了;而从那时起,我也发觉林岳和孟白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表面上他们好像针尖麦芒,内里却心照不宣惺惺相惜。
林岳,现在已经是我的上司了。虽然我对他的印象还仅仅停留在人来车往街头上的那惊鸿一瞥。但是,很显然,我不能将他仅仅等同于一个95分的帅哥来对待,他的位置决定了我必须对他恭敬顺从、甚至忍气吞声。
林岳有虚伪的一面,他可以装出对女性很优雅的样子,但是对自己的“工人”就不是这样,嗯,工人,肖佳是这么定义的,我们都觉得很符合实际情况。当然,也许在林岳的眼里,工作中根本就没有分男女一说。林岳外表文质彬彬的,有时候说起话来尖酸刻薄不留情面,大砍刀小匕首,刀刀见血步步惊心。大概有人会很讨厌他这种嘴巴不饶人的人,但他同样也具有足够的魅力让下属为他鞠躬尽瘁,我非常愿意和这种人合作,你弱他强,你强他更强,这种绵里藏针的性格,必定会在同各色人等的交往中无往而不胜!
对比最开始小美对我不懈一顾的蔑视,艳秋姐对我的来者是客礼节性应付,林岳对我的认可更让我有种宾至如归的亲近,也让我终于结束游手好闲的状态,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轨迹。
像我这种从小被父母管着,上学被老师管着,工作被组织管着,恋爱有男朋友管着的人,就像一根呆呆傻傻的接力棒,心甘情愿地被一只手交给另一只手,然后死心塌地地听命、服从。一旦没有了管束,顿显手足无措,徘徊焦虑、恐惧自卑,各种不适应症不安全感这时会一股脑全都找上门,从前矫情的对着蓝天白云深情呼唤的那点自由此时都化做浮云点点,恨不能有个人赶紧管管自己,天天对自己训教:你必须干这个,你不许干那个,感觉这样才够充实才够爽,OMG!这是一种什么样觉悟啊。
宋小蚕一语中的:这,就是贱。
我当然更选择相信这是命运的不可逆以及习惯力量的强大。
作者有话要说:
☆、惊变
我很快进入了工作的角色。冲了一杯绿茶,一边嘬着一边像看小说一样翻完了崔女士提供的资料,不由长吁短叹,我一直认为生活远比文学精彩,远比人们的想象力要丰富,它多彩绮丽,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不以人世间自成系统的公道来裁决;它跌宕传奇,不刻板于计划不拘泥于传统,无视游戏规则不按常理出牌。但可是,可但是,生活也总是会时不时地露出它俗不可耐的一面。
资料上的介绍,崔红玲女士,42岁,和丈夫大学同学,感情基础非常好,婚后育有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夫妻俩风华正茂事业平稳上升,老人身体健康硬朗,孩子聪明伶俐听话懂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按照狗血剧情的节奏发展,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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