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一定得帮我!”谢映欢禁不住开口说,他五官清俊秀致,在金融系也算是风云人物。
此时,他紧紧握着谢遥的衣服,压低声音:“你答应我的。”
谢遥忍不住闭了下眼睛,才适应了场内的强光。
周围吵嚷嚷的,在放第三圆舞曲,人影憧憧,谢遥眯住眼睛,勉强辨认出远处闪着霓虹灯的横幅写着“C大23届迎新舞会”。
见他半天不应,谢映欢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得更紧了,咬牙哀求:“表哥,就这一次。上回你弄花了伯父买的千里南淮图,还是我替你善后说情。”
话里话外,是想说谢遥这时候如果临阵脱逃不讲义气。
谢遥忍不住眉头一皱,声音已脱口而出:“你要我怎么做?”
谢映欢神色一喜,果然和他记忆中一样,一五一十说出要他男扮女装,去追校草陆离,好让系花死心,他便能安慰系花然后抱得美人归。
谢遥有些恍惚。他一会儿看看远处的横幅,目光又落回眼前焦急等待的谢映欢身上。
他还记得对方在他手术时,签下放弃治疗同意书的样子。他痛得意识模糊,而谢映欢隔着手术室的玻璃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整整一个月,谢遥硬生生被拖死,甚至没能得到一个痛快。生命的最后一周,他已经五感俱失,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外界声音,只在迷迷茫茫中意识到自己要死了,渐渐连那种锥心的疼痛也终于感觉不到。
那几天里,走马灯一样,他的脑海中飞快倒带起乏善可陈的短暂一生。
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然而再次睁眼时,竟然回到了七年前。
谢映欢说他弄花千里南淮图的事,在这一年的谢遥心中,的确是个大事。
但是后来谢遥才知道,其实对于父亲来说,没有什么要比他更紧要。画花了就花了,即使没有谢映欢说情,父亲也不会责备他。
恰恰是谢映欢的“善后”,让父亲以为他是因为贪玩才不敢回家,担心之下对他发了火。
这一天,谢映欢让他去招惹陆离,其实是看准了他暗恋校草已久,故意要让他当众跑去表白。
陆离对于示爱一向刻薄冷漠,从不假辞色,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谢映欢料想谢家金尊玉贵养大的少爷受不了这种委屈,不免有看他笑话的心思在。
谢遥先中了谢映欢的圈套,又入了陆离的牢笼,还来不及为告白成功欣喜,先被打碎了脊梁,不得不面临谢家公司的危机,心力交瘁中,越来越信任陆离,将一切都委托给他。
最后,陆离和洪辞做空了谢家的环宇集团。
“他走过来了,你衣服都换了还犹豫什么,快去。”
谢映欢说着,推了一把谢遥。
目光一边攫住那边前面款款走来的陆离,一边又转头看还在思索什么的谢遥。
他在谢遥脸上停顿了顿。
谢小少爷一向是张扬跋扈,唯独谈及金融系校草时会言辞闪躲,其实周围朋友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思。
这样一个爬树翻墙旷课打架的混世魔王,又有一副碰也碰不得更不能流血破皮的金贵壳子,任谁都要躲着他走。
可他偏偏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别人肤白是透着活气红晕油亮亮的,他眉眼俊俏,白得闷不透气,黑密密的睫毛张开就在眼睑底下落了圈儿影,格外显得中间那对眸子透着亮,像水白的天空里飞过大翅喇喇的黑色群鸟,明暗亮得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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