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俞也是急得一头汗,“发现时便开始修了,可雨势太大,刚搭上去的就又被冲垮,还有个修堤坝的失足被江水冲走,估计也是没了。”
“那这怎么办?”黄既明呆愣在原地,“这我哪儿懂啊,你不是一直在这里任职,以往怎么做的,你怎么做不就是了。”
“往年雨势没这么大。”袁文俞满面愁容,“此次下的猛又已持续了几天,再加上……”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说啊!”
“加上一月前下官曾提醒过大人,雨季将至当以拨款下去加固堤坝,可……”
袁文俞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当时黄既明说堤坝是去年才修缮过的,而且去年雨势不大没有什么损毁,再修就是劳民伤财,不修也罢。
“那你当初怎么不提醒我!”
黄既明心中既慌且怒,他是偷了个懒可谁知竟能遇到百年不遇的大雨,一旦溃堤便是大罪,这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袁文俞语塞,却不敢再顶撞于他,忙道,
“现下秦家三少爷也得到了消息,听说已经先捐了批银子和物资去。”
“谁?”黄既明挺直了背,“秦如意?”
“正是。”袁文俞擦了擦汗,“他有处库房在安石县,大约也是得到了消息。”
“呵,看来是慌了神。”黄既明冷笑,“他既然已经捐了钱财那就用他的去,另外去叫秦如意过来,本官可是要当面谢谢他才是。”
“这……听说秦少爷昨夜出发就去了安石县。”
“什么?”黄既明大惊,“他不要命了吗!”
连日的大雨将道路浇得是泥泞不堪,几乎用了一整夜叶时雨才赶到了安石县,一旁的清川焦躁不安站在客栈门口,拦下了身披蓑衣的叶时雨,
“公子,您来这里就已经够了,江边实在太危险。”
就算是被几个高手同时围住他都不怕,可那是奔腾如龙的江水,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无能为力。
“我不去江边,就一起去村中疏散村民。”叶时雨知道堤坝现下看起来似乎还能支撑,但溃败是一瞬间的事。
得到堤坝不稳的消息时他根本没有犹豫,即使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心有不甘。
他若袖手旁观,那这段堤坝溃决是必然的,若到了这局面,黄铮易想要保住他宝贝孙儿的命怕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叶时雨望着几乎压倒头顶的阴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做不到用这么多百姓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不能让皇上的声誉受损。
他清楚地知道黄既明指望不上,倒不如自己用秦如意的名号赈灾来得快些。
“少爷。”门外突然来报,“村民几乎都在观望,不愿马上搬离。”
“什么?”叶时雨想不通大难在前为何这些人不赶紧逃命,“还在观望什么,溃堤就是眨眼间的事,看见了再跑哪还来得及!”
“这些村民的田地身家全部都在这里,绝境未至他们是不愿逃离的。”清川也知事态紧急,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劝这么多人逃离家园,几乎不可能。
“公子,无论村民走与不走,至多再两个时辰,若不走在下就算是把您打晕了也要扛走。”
叶时雨看向清川,见此时的他面色肃然,全然没有了平时嬉笑的模样,便出言道,
“你放心,我是个惜命的。”
清川松了口气,“外面路难行,公子不必亲自去,在下去就好。”
“等等。”叶时雨沉吟道,“去告诉村民,愿意撤离者无论老少,按人头均补偿纹银二两。”
“每个人二两?!”前来报信的人直接惊呼出声,“秦少爷,这村可有几十户人家,几百个人啊!”
“清川你拿着我印鉴去,等他们撤到安全的地方,给每家写上欠条,日后在秦家的钱庄均可兑现。”
这印鉴上虽写的是秦如意,可所花银两叶时雨必会全数拿出,自己拿着银两本就没什么用,能用在这里心里倒是高兴。
一开始村民将信将疑,但总有为了银两心动的,当其他人眼见真的在盖上了秦如意的私印,再想到今日秦家运来的加固堤坝的物资,越发觉得他可信,一时间村民纷纷听从指挥开始撤离,有些甚至连家当都没有收拾,毕竟有些人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没这银子值钱。
清川心里惦记着叶时雨的安危,见村民们都愿意撤离便赶紧回去,催促着他离开。
叶时雨仔细问了指挥修堤坝之人,叮嘱他们在明日天亮之前修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可再逗留这才离去。
回符阳的路上持续奔波了一天一夜的叶时雨觉得十分疲惫,可路实在难行,马车也是东倒西歪地连坐稳都难。
清川一双眼看似飘向别处,可在突然一个巨大颠簸的时候他及时伸手扶住了叶时雨,还用手挡在了他的头顶,这才没撞上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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