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那儿有游医这般提醒过。”阿薇道。
柳姨娘连称神奇。
等陆念吃完,撤了桌,几人也便说起了正事。
“她这两年睡得不好,却一直瞒得很死,”阿薇思量着道,“若不是从用药上猜出来,又有柳娘子三五不时去秋碧园听吩咐,我们还真叫她骗住了。”
柳娘子扯着“妾室伺候主母”的大旗,也不管岑氏愿不愿意,就去秋碧园里主动被“立规矩”。
此举自然不是为了受罪,而是为了看准岑氏的吃食、用物、睡眠等等。
这些时日下来,发现也不止“松子”。
岑氏夜里睡不安生,下午就必须要补觉,躺得时间久,不能天天用午歇当说辞。
柳娘子下午往廊下一站,岑氏要么只能硬坚持,要么就寻借口赶人,但不管怎么说,几次下来,规律便被抓住了。
“两个嬷嬷,两个丫鬟,院子里又有两个粗使,小厨房里还有一厨娘,”柳姨娘道,“就这些个人手,两年间没有往外头漏过一点口风。
照我看,就算哪一天侯夫人梦里大呼小叫,她们也都装聋作哑听不见。
秋碧园离别处亦都隔了段距离。”
府邸大也有大的不好,一处动静,其他几处浑然不觉。
若是小门小户,像她先前与人拼住的那院子,西厢里哭两声,东厢都会立刻拉开门瞧热闹。
哪里能让侯夫人装模作样两年。
阿薇细致思量一番,心中大致有了计较。
转头见陆念靠着椅背,嘴角扬着、眼神明亮,阿薇心念一动,故意给她递了个话头:“岑氏就这么缩在秋碧园里,严防死守的,我们不好动手。”
“我看她是老王八成精,”陆念眉眼之中全是兴奋,“喜欢缩着,那就把她的王八壳掀了!”
阿薇替她鼓掌:“王八炖汤,我跟闻嬷嬷学过,可好吃了。”
至于那掀壳的工具,陆念心中有数,上午特地把桑氏叫来,与她又对了一遍账。
掀王八也不讲究什么良辰吉日。
陆念带着阿薇寻上秋碧园时,岑氏刚躺下补觉不久。
李嬷嬷看着笑容满面、一瞧就藏着坏的姑夫人与表姑娘,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来:“侯夫人歇午觉哩。”
“那又如何?”陆念问完,大步往里走。
李嬷嬷要拦,被闻嬷嬷一胳膊架得往后退了两步,再想阻拦已是迟了。
“姑夫人!”她只能高声喊话。
陆念扭头瞥了她一眼,又瞪向急急从里头出来的丫鬟,红唇明艳、吐字犀利:“我都没睡,她睡什么?我只给她半刻钟的更衣梳头时间,慢吞吞拖着,别怪我叫她没点儿体面!”
李嬷嬷险些一口气撅过去。
这叫甚么体面?!
分明就是打上门来!
寝间里,听见声音的岑氏已经撩开了幔帐,脸色灰白,眼睛里却像是淬了毒。
今日的陆念格外反常。
她们素来不和睦,陆念更是把恨她摆在明面上,但像今日这样气势汹汹杀过来的状况,还是不一样的。
岑氏唤了李嬷嬷:“扶我梳头。”
她倒要看看,陆念到底捏了什么底牌,敢这么趾高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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