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慎言迟钝了一下,才省悟已经是傍晚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曲大人今日在哪吃晚膳?”他还得想想,如何与曲衡告别。
&esp;&esp;老院工“喔”了一声,“老爷带话来,说是今天下午被急派到外地公干,得三日后回来。”
&esp;&esp;慎言愣了下,无言。自从曲衡把他从男苑那帮太监手下强抢回来,就与梁相彻底撕破脸了。此刻京中若有谁能调得动他,恐怕只有帝党了。陛下对自己在此的处境了如指掌,此刻支开曲衡,实在是打算替自己省些话别的力气吧。
&esp;&esp;想来曲衡于自己情意,也不是一句谢便能达意的,日后相见再叙吧。慎言叹口气,撑着起身,“转告曲大人……”他顿了一下,没提圣旨的事,“就说我有急务,来不及辞行了……”
&esp;&esp;老院工听得愣愣的,见慎言单手撑着腰,拖着步子走了两步,才醒悟过来,“大人要哪里去?”
&esp;&esp;慎言停下,“出城。”又想了想,“请转告曲大人,若有事,可传书与我。用后院多一些,先放上来吧,大家别以为潇洒弃坑,呵呵。
&esp;&esp;趁着月色,两骑一前一后疾行在雨中。雨越下越大,山路也更泥泞,马儿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esp;&esp;“云参军,今夜雨怕是住不了了,前面都是秃山,看滑坡就糟了,不如明日天明再回前锋营吧。”跟在身后的一个亲兵就着雨水抹把脸,进言。
&esp;&esp;云扬勒马。瞧了瞧前面,久战野外的,怎会不知道雨天滑坡的危险,“好吧,回大营,雨停再走。”
&esp;&esp;“咦。”刚拨转马头,那亲卫似看见了什么,惊叫了声。
&esp;&esp;云扬在马上挺起身,也朝他眼神张望,不远处,一堆石块乱泥掩盖下,依稀露出一辆被砸烂了的车驾。那亲卫纵马过去,低头细辨认了一下,就扑下马,于乱泥中疯狂刨挖。云扬提缰也跟了过去。见他动作,心中有不好预感丛生。王爷亲卫,何事能让他惊成这样?
&esp;&esp;果然,那亲卫乱挖了一阵,颤着从泥中擎出一块腰牌,就着雨水抹了抹上面的字迹,语带哭音,“这……是郡主的。”
&esp;&esp;云扬猛地怔住。郡主?不就是随军的宛平?脑子中映出那个温婉的女子,却怎么也不能把她与眼前这堆烂泥残骸联系在一起。那亲卫早乱了主意,跪坐在地上,疯狂在乱挖。
&esp;&esp;云扬强忍心痛,围着残骸转了几圈。
&esp;&esp;车驾是被大石砸毁的,烂泥是随山洪慢慢积下来的,并不厚,未见有肢体露出来。而且郡主若在车上,亲随必是护在车周,不会同时被巨石砸中的。可见砸下时,车内并无人。车驾尽毁,人却不知所踪。马,关键是马也不见了,他二人来路时,并未见郡主和亲随,可见,他们在车毁后,并没原路返回,那么……云扬绷紧唇,目光投向雨帘密织的山路。郡主怕是已经进山路深处去了。那路窄窄的,崎岖,两侧夹着高陡的秃山。云扬艰涩地闭上眼睛,他隐隐听见在黑暗深远处,时时有轰轰的滑坡声传来。
&esp;&esp;“别挖了。郡主该是在前面呢,快回去报与王爷与国丈大人。”云扬果断沉声。
&esp;&esp;那亲卫茫然住手。环顾一下眼前,也于最初的重击中醒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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