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中军大帐的章破虏下马后快步走进去,就发现师俊彦与其余几名都尉早就围坐在一个沙土堆成的沙盘面前。上面俨然是整个塞北,不断有都护府的亲兵与赞画吏员将一面又一面代表城池军队的旗子插在上面。
见章破虏没有出声,一旁的文常就小声在师俊彦旁边说道:“大都护,右虞候军都尉章破虏到了。”
“章老六,你过来看这舆图沙盘,发现什么没?”
章破虏赶忙脱掉靴子,走近沙盘跪坐下来仔细观看,他发现沙盘上赫然出现了代表其余四部汗帐的旗子。其中苍狼部和处木昆律部的旗子甚至已经到了安北都护府府城平虏城以北的图合川。
“草原六部全都复叛了?”
“对,这帮狼崽子假模假样的声讨乌日铁勒二部时,偷偷分批把将近四万帐汗帐骑兵送进了图合川划给苍狼部的牧场,直到昨日,我还以为图合川只有几千放牧的老弱妇孺。”
师俊彦说到这,右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捶在地面上。看到自家都护的模样,章破虏就知道自家都护虽然有所提防,但还是过于自信了。
章破虏道:“四万帐不是个小数目,我们的大军就在图合川东面不过百里的封土丘,如何能让他从我们斥候眼皮子底下过去的呢?”
师俊彦指了指沙盘上封土丘北边原来的其余草原四部汗帐所在地,恨恨地说道;“收到草原六部与南陈暗通款曲的线报后,我便派出斥候把除乌日、铁勒两部外的其余四部跑遍了,昨日斥候回报发现他们把几乎所有妇女老弱和瘦弱的牛羊马匹都留下了全族西进而后南下了。”
章破虏大惊失色,问道:“他们把自己的根基都给抛下了?有什么好处能让他们顶着灭族的风险也要复叛?”
师俊彦看着沙盘说道:“无非那些躲在阴暗处的小人许了平虏城和互市城这两座城里外加几十万的丁口和上百万石的粮草。”
“胡人不善攻城。”
“可南陈会,有些人也会。”
“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你们前几日与乌日铁勒前锋交手不就见过了吗,早些年布局,现在如何会凑不齐几千骨干精锐?”
“我已经派程亦领左虞候军进驻互市城,现在我准备让你的右虞候军去守平虏城,城中除青壮万余人外,其余老弱妇孺都被我强行迁往长门关了。想必等你到的时候,就该迁完了。
切记,如果平虏城没有敌踪,你就率军,把北边的沙定州拿回来,如果敌军不如你,就吃掉他们然后与我会和,如果敌军势大,就死守平虏城十日。十日内我大军如不能寻敌决战必定回转。”
章破虏站起来躬身抱拳道:“末将领命,这就拔营。”
章破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师俊彦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儿子还是送来我中军这里当个执戟吧。”
“谢都护好意,您不是也说过,上阵父子兵。”
章破虏走了,他的马蹄声在帐外渐渐消散,帐内的师俊彦叹了口气,便转身去了屏风后,只剩下其余几名都尉围绕着沙盘争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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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右虞候军中的章破虏没有休息片刻,便下令抛弃了一半辎重兵械留给中军,此时的右虞候军全军已经整备完毕,军司马也已经按照独立编成一军后的行军队列进行了前后调整。
章破虏对围在身边的将校说道:“全军进驻平虏城,前后本队按照名册展开,军司马统率前队,主簿统率后队,本都尉坐镇本队,斥候放出四十里,务必不使大军受游骑袭扰。亲兵旅帅王大牙暂且充任军法队队首,如有踩踏拥挤,争抢道路,擅自离队,皆斩。”
“诺!”众将校在马上齐声应道,随后便各自打马离开。
不多时,鼓号手便吹响了第一声号角,早已准备完毕的前队四个团的步卒便牵出马驴,将辎重护在中间,率先出发,一个团的骑兵早已在步兵前方自前方向两侧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形状,随后便远离大队步卒,充当斥候之后的第二道警戒。随着最后一声号角响起,与前队相同配置的后队也离开了原来右虞候军的大营,只剩下了踩灭火堆火盆后升起的一道道渺渺白烟和一地杂物残骸。
人马近万,自然是无边无沿,跟在章破虏身后的章义此刻非常无聊,因为步卒太多且他现在是都尉亲兵,所以他没办法像以前一般把马骑得飞快,不光他是这种想法,连带着被章破虏从程亦手中要来的裴彻也是这么想的。
“哼,也不知是谁,当时从马上下来连路都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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