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大姑姐比婆婆还难伺候。她从前交往过的男友没个有姐姐的,而在年府,比年谅大的女儿一早就嫁出去了,因此她无处体验去。现在,这大姑姐马上就要进门了。
二月十六一早,胡府送帖子过来道是胡家大奶奶胡年氏………也就是年大小姐年诺白晌过府来访,因着衙门里尚有公务,胡元慎不能同来。帖子送到年家、纪家各一份,毕竟是来拜望纪郑氏的。这会儿年谅便带着人往纪家这边相候。
夏小满根据众人的描述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二夫人的翻版。二夫人教育出来的女儿,应该和二夫人差不多吧。不过他们描述的也只是“年大小姐”,不是“胡年氏”,闺阁女子和当家主母是完全不一样的。现下大小姐年诺是望族胡家嫡系长孙媳,家里族里的事都要管;又是高官夫人,周旋于各府内眷之间,怕是已然变成凤姐那样碴利干练、能说会道、极“活泼”的人了吧。
谁知道呢,年诺出嫁已十年有余。
十年的时光可以改变一个人多少?
十年前她夏小满又在哪里?还是个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成绩较好,人缘不赖,有喜欢的人。也被人喜欢。还有很多很多梦想,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母亲没有过世,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十年后,母亲过世,父亲另组家庭,她孑然一身,再没有喜欢地人。努力过,失望过。见过了阴暗与龌龊,知道了世界不符合任何人地想象,开始心平气和的面对。无所谓幸福不幸福,所有的梦想,都变成“生存”二字。
直到这里……。她悄悄伸出脚,鞋尖触碰那坚韧不拔顽强生长的小草,挑了挑嘴角。直到这里。她所希求的一切,仍只是“生存”二字。
车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应和着马蹄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布围缂丝胡家族徽的马车进了纪府大门。
一身丁香色衣裙的年诺被丫鬟扶下车,瞧着众人,展颜一笑,脸上线条越发柔和起来。她紧走两步扶住迎过来欲要行礼的年谅,微仰着头。迎着光仔细端详一番,哂然道:“瞧着面色可是大好了,腿脚还有些不便?”
随意而自然,没有一句唏嘘感叹之语,仿佛这十年时间不复存在,仿佛她才离开几天一般。
“嗯。只腿脚还不利索……”年谅鼻子微酸。也只剩下这一句话。
“宽心养着。”年诺犹挂着笑,眼底到底闪出水光。
纪淙书、纪灵书都是平辈里弟、妹,又是主家,一早就在门前相迎,这会儿并纪戚氏、夏小满依次过来见礼。
面对纪淙书和纪戚氏,年诺只是客气地一笑,还了礼。纪家小两口不是善于客套的人。她也没跟着客套。倒是见着纪灵书。显出欢喜来,拉过她的小手。上下打量,赞道:“好个可人儿。”又携着她的手,一直让她在自己身旁。
夏小满挂着真挚而憨厚的笑容,恭恭敬敬过来行礼,低眉顺目装老实人。这位大姑姐和二夫人长相有三分像,气质却有七分像,只是二夫人语速偏快,年诺却是十分和缓,口音里又带着些许南方特有的糯软,越发显得温吞。虽然瞧着人温柔,可夏小满素不相信宅门里有温柔的人,温柔地人早被啃得渣子都不剩了。所以在尚未明晰大姑姐脾气喜好之前,还是装老实最保险,未必讨喜,但绝对不讨厌。
年诺带着些探究意味打量了夏小满两眼,声音略沉,问道:“满娘?”
夏小满规规矩矩的应了声。
年诺脸上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无他言,也不再看她,转而瞧向她身后的青樱,含笑道:“青樱丫头也是大姑娘了。”
青樱方才已同几个丫鬟跟在夏小满身后行了礼的,这会儿闻言,眼圈一红,再次俯身行礼,略带呜咽道:“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年诺喟然道:“这是做什么。”笑着挥了挥手叫她起来,而后转向年谅和纪淙书问起姨母。这一众人忙不迭迎着年诺到内堂拜见纪郑氏。
夏小满跟在后面着走,瞧着年诺髻旁那凤衔珠的金步摇,心底啧啧,果然端庄,走得那是相当稳当了,别说耳坠子,就是步摇的垂珠都几乎没有摇摆。坠脚宝石折射的光芒让她微眯起眼睛,这个大姑姐呀……
年诺也不是第一次见着纪郑氏了,当年纪郑氏到年家探亲时,她尚待字闺中,同纪郑氏相处了好一段时间,彼时便是极亲近,如今隔了十余年光阴,非但没淡下来,反倒越发亲近了。
年诺话虽不多,却也着实问了好些纪家境况,又是劝慰纪郑氏几句,她已从母亲的来信中得知了纪淙书地事,因此说话也极有分寸。转而又同纪郑氏说了玫州几处风景,道是这几日无事,便来陪纪郑氏四处转转,又提夏日往海边儿去消暑云少一时,乳母带了纪淙书两个儿子纪方良、纪方杰过来给年诺磕头见礼。
年诺忙叫丫鬟拿了表礼出来,给了两个孩子,问了他们年纪,指着纪方良笑道:“大郎与我那二郎同庚,可上学堂了?”
纪戚氏道:“已是通读《孝经》了。州小地方。几位高明的先生都开馆。请不来家里,学堂里多是启蒙,先生偏重那功课浅的,人多杂乱,也顾不上关照他,送了一次,他觉着不如家里清清静静读书的好,便也不爱去了。如今只在家里,我家大爷教着读书。拟待他再大些,再送去馆里,也好进学。”
年诺点了点头,道:“好先生实是难求。胡家倒有一家塾,因族中子弟,也是启蒙进学不等,便在族人里请了多位年高有德学识渊博的为塾师。分而教之,又是管治颇严,各房便都未另请先生家来,只送去入塾。我家大郎二郎也都送了去。左右这几个月都在玫州,不若把大郎送过去,学上一阵子,一来好让表弟安心静养,再来,这读书到底是同伴切磋着才有进益。”
这样地事压根不是纪戚氏能做主地。当初既是小孩子自己嫌学堂一群人读书太吵,也是纪淙书嫌弃先生浅薄耽误了儿子前程,这才要自己教的,因而她也不好作答,只望向对面的纪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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