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昨儿得到这个信儿就忿恨不已,本想着晚上缠着七爷,也讨些平衡,谁知道昨儿七爷又不知道跑哪里喝花酒去了,一夜未归,早上回来换衣裳。又是一股子陌生的脂粉香。青桂咬碎银牙。才拧搭拧搭闹了两句,就被七爷兜头一顿骂。这火儿便生生窝在心里。晌午纪灵书并家里的爷小姐们过来了,她瞧着七爷待纪灵书那份殷勤劲儿,越发不顺眼,碍着自家爷和小姐在不敢怠慢,只得强颜欢笑,勉强应承。
这会儿人走了,只七爷和纪灵书在里屋不晓得做些什么,七爷又交代不许进来。她那半身子是醋,满心是火,整个儿人又酸又燎,正难受着没处发泄呢,可巧夏小满就来了。
本来瞧见夏小满,青桂就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又见夏小满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她恨得牙痒痒,心道才做多会子二房奶奶,就端这样地架子?!反正有七爷交代的话摆在那里,她有得推脱也不惧什么,那笑也懒得装了,脸撂下来,硬邦邦道:“说了我家爷待客,不便相见。我家爷也交代了,不许相扰。夏姨娘请回吧。”
若只这么说也就罢了,偏她抬了手像要来推夏小满似的。
夏小满见这狐假虎威的就不爽,心道真是蹬鼻子上脸,还要动手?看来深宅大院里也得学点儿防身的功夫啊!虽然她夏小满不是五奶奶不会功夫,可力气还是有的。见她胳膊过来,便伸手使劲儿一拍,冷冷道:“我也说了,我找我家表小姐,和你家爷没关系。叫你通禀一声算是尽礼,你这儿挡着算什么?让开。”说着也不理她,直着就要往院里走。
青桂没想到窝囊废如今不止能还口,还能还手了,措不及防叫她拍了一下,胳膊生疼,下意识的一斜身子,这夏小满人已进院子了。
青桂火儿更大了,也不管不顾,伸手就去拽夏小满衣裳,口中尖利嘲讽道:“夏姨娘还讲礼?这般直闯讲的哪门子礼?!”
茴香方才被主子压着,还不便往前凑合,这会儿主子的态度已是分明,见青桂竟敢去撕掳主子,她哪里肯让,抢步过去,一手护主子,一手去推青桂。
夏小满见着青桂来抓她胳膊,自然侧身避让,却是让了位置与茴香。青桂个高,这一下子揪了茴香衣领子,茴香哪里示弱,也抓了她的胳膊去推她,这俩人倒是一个拽一个撕掳起来。
夏小满站在原地,用了一秒钟去判定自己若与青桂撕掳起来会很丢身份很丢人,又用一秒钟去思考要不要扇她一嘴巴叫她知道知道谁是领导,再用一秒钟否定了扇耳光地计划主要还是扇了纪淙书后虽阴错阳差得了福,却还是被年谅训过鲁莽了,多少有点儿后遗症。
三秒钟之后。夏小满做出了判断,一手扶了茴香,一手狠狠拍上青桂的手,正义凛然喝道:“干什么?!都撒手!”却在同时迅速抬起脚来,一脚踹在青桂小腿骨上。
青桂手上吃疼不由松开了茴香衣领。还未反应呢,腿上又挨了一下子,更疼!便“嗷”地一嗓子喊出来,脸上也抽抽了,身上也抽抽了,身子一弓,却是失了平衡,眼见要跌倒。她忙不迭空手划拉一把。却是茴香闪身慢了,被她攥住了外衫的袖子。茴香襦袄外面套地统一的青衫“工作服”,料子寻常,又穿得久了些,有些“淘”了,哪能承力,只听“嘶啦”一声扯出个口子来,青桂再借力不上,跌坐在地上。
她又气又恼,撒了手去捂着腿。也不起来,越发耍泼,尖声道:“夏姨娘这是要动刑吗?!你才当了多会子二房奶奶这就找不到北了?你且看好,这里是鸲鹆居。不是长生居!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打我!”
茴香见衣服坏了,她还耍泼混赖,已是气极,口里骂道:“这成什么了?你满口浑说什么?!当我家主子好欺负不是?!”说着又要冲过去给她两下子。
夏小满只觉得可笑,一把拽了茴香到身边,拍了拍她肩膀,道:“别急,和这等人一般见识什么?”她已进了院子。这会儿便故意高声道:“她不懂规矩,自然有七爷教训她!”
而后扭回脸,冷冷的向青桂道:“这是哪里?鸲鹆居?鸲鹆居是哪地?是年家的!你还没独门立户呢,这还是年家地界儿,就得守年家的规矩!不打你是给七爷面子,你当我动不了你?”
青桂几乎气炸了肺。厉声道:“你……你敢?!你凭什么……”
夏小满打断她。冷笑一声,道:“年家有规矩没有?你懂尊卑不懂?我便只是半个主子也是你主子!等你熬到半个主子的时候再来与我叫号!不过。就算你是半个主子了,六爷是兄,七爷是弟,还有个长幼有序,你也想想明白,你能和我叫得了号不!”
外面这么一吵,屋里人早听见了,几个先前被七爷吩咐屋里呆着不许出来的丫鬟也跑出来了,这些人平素被青桂压着,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会儿巴不得看她热闹,也不上前帮忙,都躲地远远的,抿嘴笑着。
青桂恼羞成怒,正待一骨碌爬起来再与夏小满撕掳,却一眼瞄见七爷和纪灵书也从上房出来了,便把抬起的身子又按下,赖在地上做柔弱状。
纪灵书小脸喝得红扑扑地,见着夏小满,忙着紧走两步过来,拉了她手,笑道:“方才听着就是小嫂子的声儿么,七哥哥还说不是。果然灵书没听错。小嫂子怎么过来了?”
夏小满反拉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喝醉了点儿,似乎哭过,脸上还有泪痕,但瞧着却是高兴的样子,估计是喝高了吧,因为平素断不会上来就待她这么亲热……咳咳,好在倒没旁地,衣裳立立整整地,也没什么其他引人遐想的痕迹。
夏小满这才松了口气,也挂上笑脸道:“表小姐不是要回去?行李都归整好了,也送万祥街一部分了,因着已先禀明姨夫人这就送表小姐回去,怕姨夫人等着焦急惦念,所以六爷叫我来接你。”
纪灵书点头笑道:“嗯,好,灵书这就……”
她话没说完,七爷已经到近前,打断纪灵书地话,向夏小满道:“夏姨娘这是何意啊?”说着目光移到地上坐着的青桂身上。
夏小满瞧了一眼大灰狼,挑挑眉,正经八百行礼问好,然后拉了纪灵书到身边,又把茴香拽了出来,指着她衣裳的裂口,笑眯眯道:“七爷,您房里的青桂姑娘倒是有趣得紧呐,想与咱们练功夫呢,这不,把我丫鬟衣裳都撕破了,也不知她过瘾了没,这孩子这小身板儿,怕是陪她练不起,还得请她另请高明。”
七爷听了便一皱眉,扭头问青桂道:“你怎么回事?”
青桂也是腿疼,也是恼火。强挤了眼泪出来,一手捂了肚子,一手指夏小满,带着哭腔道:“奴婢好端端地与夏姨娘说话,谁知哪句让她恼了。想要奴婢的命呢,上来一脚就踹奴婢肚子!爷,奴婢地肚子!”
七爷没少与她欢好,听这话也怕她肚子里是有种了,这真要叫夏小满踹上一脚……!他脸色铁青,回头呵斥远处站着看热闹的丫鬟过来扶青桂,然后扭头向夏小满,沉声道:“夏姨娘又怎么说?难不成今日是特特过来替爷管教人地?倒不知六哥是什么意思?!”
夏小满却是笑得无比灿烂。只道:“七爷这么说,我可不敢接话了。我只问青桂姑娘,………呦,姑娘啊,地上怪凉的,你别哪儿坐着啊且站起来给七爷看看,你多高的个子,我多高地个子?我这裙子还是窄的,我腿能抬多高?我够得着你肚子吗?哎,这说话。可也要能圆上才行!”
两个小丫鬟过来把青桂扶起,她比夏小满高出一头来,又因身子丰腴,可比夏小满显得壮实多了。加之平素性子泼辣,若说她被老实人夏小满踹着肚子打趴下了,凭谁也不会信。
七爷语塞,狠狠瞪了青桂一眼,斥道:“素日担待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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