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下楼时,见茶亭饭桌上,蒋理承已坐在那儿了。
今日染了豆蔻,涂了洋人香水,想让他的目光多落些在自己身上,可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见人有人捷足先登了。
五姨太柴姣正坐在他空着的位置上,方幼萍直接视而不见,到了餐桌旁,坐在蒋理承另一侧。
柴姣没摆婆婆的款儿,主动朝她微笑了一下。
方幼萍回之以挑衅轻蔑一笑,立即转过头来了,在心底嗤之以鼻,这就是正妻和妾氏的区别吗?哪怕正妻是小辈,妾氏是长辈。
她也不觉着柴姣哪里好看,只不过身材丰满一点,胸大一点,屁股翘一点,蒋理承怎么就让她管家了呢。
再看自己胸前两颗荷包蛋,顿时自惭形秽,没来由的心底懊恼,自己跟自己置气。
柴姣惯于看人眼色,见风使舵,对于老爷的青眼,自然得紧着奉承巴结。
因她的锦衣玉食,乃至身家性命,皆系在这个男人身上。
就像此时,才得了嬷嬷来报,立即将贞操垫的事,说予蒋理承听:
“大公子回来的晚,可也赶上了,正好晨起两个年轻人耐不住性子,干柴烈火烧了好一通。嬷嬷拿过来的时候,贞操垫上落下好大一摊血。看着小鸟依人的,不曾想也是个水做的人儿。咱们小子有福气了。”
离得近,方幼萍听了个七七八八,她现在相信了什么叫做天生媚骨、浑然天成。
怎么有人并未讲荤话,只是寻常陈述,都能那么勾人。
不悦道:“五妈妈通晓床事,都说以前唱戏时,就勾得人垂涎三尺。我们这种当小辈的不懂,可也有乳娘教着。犯不着你摆到桌面上说吧,岂非失礼?还是五妈妈故意如此,爹爹就吃你这一套?不愧是名利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口无遮拦,随时随地都能显露风月场里的影子。”
柴姣被她挖苦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偏生就的识时务、懂进退,没有丝毫屈辱地便迅速低下了头,给她伏低做小:
“萍儿提醒的是,我跟老爷没羞没臊惯了。以后在外人面前,会收敛的。我也不知为何,该是老夫老妻了,可这新鲜劲儿,总也过不去。每回看见帅爷,都忍不住心神荡漾。”
柴姣从不掩饰对夫君的崇拜之情,家里家外都给足他颜面,将他哄得服服帖帖。
分明她没有炫耀的口吻,可方幼萍听来,就是在宣示主权。
正欲开口继续说什么,蒋理承大抵是知晓了她的娇纵任性,已是先开口拦了一句:
“萍儿,不得对你五妈妈无理。”
方幼萍心底更呕了,赌气道:“知道了,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羡慕五妈妈罢了,有着这般护着她的夫君。”
柴姣只报之以宽和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对晚辈的宠溺,仿佛她是什么还没长大的孩子。
没得意忘形,也不敢仗势欺人,立即从中调和:“老爷这是向着你呢,就像两个小孩打架,是不是都先批评自家孩子?”
方幼萍压根不吃她这一套,那些酸腐书生守着的自谦礼数,一口一个‘犬子’,她觉得没劲透了。
在方家乃至整个北疆,都没这虚头巴脑的毛病,甚至特别护犊子。
蒋颐图珊珊来迟,从楼上下来。
手臂上的伤口早早自己偷摸包扎完了,像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
想起昨晚悸动,还真不知以后这漫漫长夜,如何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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