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既已偏了,哪里还能讲道理?
宁北安一生都在追逐从来没有过的母爱,却在前不久突然醒悟,宁老夫人不是没有母爱,而是不能分给他这个大儿子一点点!
醒悟后的宁北安开始强硬,开始顶嘴,开始处处戳母亲的心窝子!
本以为母子两人还会斗上许多年,可这才过了几天?宁老夫人就这么突然去了!
她这一死,留给宁北安的,将是永远的遗憾和忏悔!
早知道母亲时日无多,自己何苦还与她几番计较?
做了半辈子孝子,临到最后几天,却功亏一篑!
这成了宁北安心中过不去的心结!
所以宁大夫人是恨婆母的,从来没有这般恨过!
反正要死,为什么不早些死?
死在宁北安还没醒悟的时候,那种悲痛,时间就可化解!
唯有无法弥补的内疚,会跟随人一辈子!
宁维舟站在门边,看着灵堂内各人神色,心中冷笑不已,
这就是宁家人,各怀心思,利益当头,人命算什么?
单纯善良的母亲落入这等狼窝,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寒冬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迟些,不过天微微亮,宁家本族的亲眷就陆续上门了。
宁北安见一个长辈就要哭一场,到最后,哭的嗓子失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南顺又是个撑不起场子的人,无奈之下,镇国公只能让陈素芬和宁大夫人照顾着前面,他自己在后面接待重要宾客。
本来,镇国公的眼神还瞄过宁维舟,但那是一块寒铁,冻得他眼睛疼!
顾非晚就更指望不上了,清早只是来上了一炷香,就被宁维舟心疼的送回了暖阁厢房,
大将军府里的厨子踏着晨辉,给他们的主子们送来了热腾腾的吃食,直看得镇国公咽不下碗里的清粥!
不过很快,镇国公说不出口的话,有人替他说了!
“这是小舟?长得真好,快让姑妈看看!”说话的是个中年妇人,宁家的远房表亲,因为嫁得离京城不远,前些年和镇国公府还偶尔有往来。
“成亲了吗?若是没成亲,姑妈给你说和一个?”妇人很是热心,大抵是宁维舟穿着丧服,让他看起来格外无害。
可宁大夫人怎能不知宁维舟的脾气?
没等宁维舟发火,就将人使劲扯向一边:“小舟年前就成亲了,连皇帝和皇后都来喝了喜酒……”
“既然成亲了,那他媳妇呢?”妇人仿佛听了什么了不得的新闻:“这祖母过世,孙媳妇应该在灵前跪足五天才是,怎不见小舟媳妇?”
张望了一圈,没见着年轻女子跪着,又大声嚷嚷:“难道是什么勋爵人家的千金?这可是镇国公府,就是公主也得来磕三个响头!”
办丧事,总有些鱼龙混杂的人混进来看热闹,就是亲眷里,也不乏有人看热闹,
“他姑,你这侄媳妇可是名气极大的,说起来一两句话可介绍不了!”
宁大夫人恼怒的瞪过去,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躲入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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