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
孟时这才发现除了他,其他人都跪下了。
他跟着前面的姑姑伯伯磕了头,然后又被年哥拉起来。
门外传来三声如雷声磬响,然后是回声。
这是报丧。
大姑过来两只手牵起孟时两只手腕。
她仰头看着孟时红红的眼眶,说道:“没事的,你阿爷走的很轻松,这是福气。”
然后她松开手,又对孟得年说道:“你们去休息吧,现在没你们的事,明天九点过来送你阿爷。”
“明天?”
年哥皱眉问道。
“明天火化,回来之后法事一天,再停两天,白天念经,晚上你们兄弟守夜,第四天早上出殡。”
“这么急干什么?”
“你阿爷早上自己挑的时辰,听他的吧。”
阿爷虽然不是“师公”,但平时村里婚丧嫁娶会找他翻一翻时间,有小孩夜哭也会来让他“抓惊”,所以也算半个懂行的。
不过现在基本也没什么人信这个了。
年哥领着孟时沿着老宅边的小路,往家里走。
到家之后,又出去把车开回来。
孟时从他手里把电脑和吉他接过来,年哥提着装衣服的手提袋,带着孟时往楼上去。
年哥家就大伯家,他还没结婚,所以现在还没有分家。
大伯家就是典型的兄弟房,这一排三间房连一起,左边是孟时家,右边是二伯家。
孟时那房子因为他爹常年不在家,所以离婚之后就一直空着,孟时以前暑假过来玩都是住年哥家。
不过刚刚阿爷和二伯提到了房子,里面似乎有什么孟时不知道的隐情。
再联系二婶那半句话,孟时感觉有些无奈。
希望能好吧。
“人真的知道自己的死期吗?”
阿爷的离世好像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一屋子的人除了小姑,似乎都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这叫寿终正寝。”孟时用普通话说了一遍,然后又用方言说了一遍,“寿元尽了。”
“你刚才有听到阿爷最后说什么吗?”
年哥打开三楼后面房间的门,把行李放到椅子上。
阿爷合眼的时候,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
孟时把吉他和电脑放在床边,打开窗户,探出身子看向老宅。
“阿爷说竹枝扫到了屋顶该修一修,瓦也该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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