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寿田告诉老师,这次会试虽未获隽,但在京师得益不少。王闓运安慰他,说年纪轻轻,不必计较这些,多进几次京,多几番历练,对今后大有好处。师生亲亲热热聊了很久,夏寿田突然问:「先生,杨度来了吗?」
「哪个杨度?」王闓运觉得奇怪。
夏寿田知道杨度尚未来东洲,颇为纳闷:长江边分手时说得好好的,回家住几天就去投湘绮先生,怎么还没来呢?他对王闓运说:「杨度是先生的同邑,家在石塘铺。祖父名叫杨礼堂,当年在李忠武公麾下当哨长,后在三河之役阵亡。伯父杨瑞生做归德镇总兵,父亲杨懿生病故多年了。」
王闓运点点头说:「杨瑞生我知道,听说他把兄弟的遗孤都接到归德镇去了。」
「没有全部接去,接去的是大侄儿和侄女。大侄儿就是杨度,字皙子。」
这时周妈进来了,端来一杯茶和一碟糕点放在夏寿田面前,满脸堆笑地说:「哟,这就是夏抚台的大公子吧!长得好秀气,脸白嫩得跟大姑娘一样!」
夏寿田不认得周妈,见她这副模样,说起话来又不知高低分寸,正不知怎样与她打招呼才好。
「她就是周妈。」王闓运坦然地介绍,「以后有什么事,见不到我时,可以跟她说。」
夏寿田在心裡掂量著:先生这两句话,说来似乎不经意,但份量不轻,看来此人不同寻常。他站起身,客气地叫一声:「周妈。」
「哎呀,好孩子,真懂事,快坐下,快坐下,还没吃夜饭吧,我给你做去!」夏寿田此举给了周妈很大的面子,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王闓运见周妈说话不成体统,便顺水推舟地对她说:「你去厨房做饭吧!」接著又问夏寿田:「杨度能接他祖父、伯父的脚吗?」
「门生这些年结识过不少有为的朋友,私下认为,还没有一个人可以超过杨度的。杨度的前程必定远在其祖父、伯父之上。门生看他真有点像贾太傅、谢东山一类人,若能得到先生的栽培熏陶,今后一定可以成为国家的柱石。」
「我们湘潭真出了一个这样的人才吗?」王闓运似问非问地自言自语。
「先生,门生和杨度在黄鹤楼下分手时,他送了我一首长诗,我很爱诗,随身带著。先生你看看这首诗,就知道杨度其人。」
夏寿田从衣袋裡掏出一个信套。打开信套,将一张折迭的白宣纸抽出来,展开递了上去。
王闓运接过纸,立时眼睛一亮。未读诗之前,满纸书法先就吸引了他。那字体端正稳重,英气勃发,亦隶亦碑,笔力厚实。单从这字来看,就为他四十年来上千门生弟子中所少见。诗是歌行体,题作黄鹤楼送夏大之江右。他饶有兴致地读著:
少年怀一刺,遨游向京邑。
朱门招致不肯临,海内贤豪尽相识。
与君中原初一见,沥胆相要无所变。
玉辔同行踏落花,琼筵醉舞惊栖燕。
金貂换酒不自惜,玉管银箫咨荒宴。
征歌夜饮石头坊,对策晨驱保和殿。
友朋纷入金马门,我辈怀珠空自珍。
相如作赋谁能荐,贾谊成书未肯陈。
人生得失岂足论,且倾绿酒娱清辰。
閒来碧云寺裡聚,西山日暮风萧飒。
倦鸟低随木叶飞,夕阳深被青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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