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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2页)

&esp;&esp;詹蓉愣了下,没从对方语气里听出火气,莫名就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将用过的废纸迅速捏成一团扔进敞开的包里,然后抽了张干净的纸,集毕生之甜美地笑着递过去,等对方接了,立刻伸手去捞刘小舟,让她撑在自己身上。

&esp;&esp;那些废纸有的吸饱了水、有的裹着秽物,老袁的目光在她将随身的背包当垃圾桶的行为上一闪,掀起嘴角笑了笑,他低下头发现衣服上已经没什么可擦的了,就随便掸了掸。

&esp;&esp;碍于成年人的教养,詹蓉做着最后的、虚伪的客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要是不赶时间,前头30米远有个干洗店,我带您过去收拾一下。”

&esp;&esp;老袁开了一天的车,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只想坐下来扒饭,他刚要摆手,手机就响了,他摸出来发现是邵博闻,问他到没到,老袁说到了下来接我,因为这边还有人等着他说话便立刻就挂了,他将手机塞进兜里,夹着烟指了指刘小舟,问道:“不了,麻烦,这个,你要帮……”

&esp;&esp;说到一半老袁反应过来,这是大晚上,他们也不认识,太热情容易让人误会,老袁哽了一了下,道:“没什么了,你有事就忙去吧。”

&esp;&esp;“谢谢,不好意思,”詹蓉往上耸了耸挂包的肩膀,将刘小舟的胳膊从脖子后面绕过来牵住,艰难地搀着走了。

&esp;&esp;老袁用嘴抖掉弯曲的烟灰,闲着没事瞥见詹蓉慢慢走远,心说这姑娘劲儿还挺大。

&esp;&esp;十分钟之后,邵博闻带着虎子出现了,小孩儿靴子里有灯,踩一脚就亮一下,蹦蹦跳跳地十分快活,老袁喜欢他,隔着老远就开始敞开怀抱,等虎子前来会师了就将膝盖一弯,准备将他抄住抛起来。

&esp;&esp;虎子的热情也像一把火,他嚎叫着“大伯”一头扎过来,按照他们的老规矩,下两秒他就能飞起来,小孩对这种两脚腾空的游戏向来乐此不彼。

&esp;&esp;可这次没了规矩,虎子的鼻子随大款,小脸一贴到老袁的衣摆,就被熏得龇牙咧嘴,他受不了,于是转身拔腿又往他爸那儿跑。

&esp;&esp;别看他人小,可反应和动作都非常敏捷,虎子三岁的时候喜欢在地上捡瓜子壳嚼味儿,动作那叫一个快如闪电,邵博闻才注意到他正图谋不轨,警告才吼到“虎子不许……”,地上那位的手就已经进了嘴。

&esp;&esp;老袁扑了个空,有点失落,就用脚尖去踢矮子的屁股:“拿屁股对我,我生气了啊。”

&esp;&esp;虎子一炮将自己发射到他爸腿上抱着,回头瘪嘴:“大伯,你身上好臭。”

&esp;&esp;老袁刚一高兴,就将呕吐物的事给忘了,这会被他提起来就不打算抱他了,可抱不到可以撩一撩,于是老袁伸着手,假装要去捉他地说:“稀奇了,你自己挖鼻屎吃还嫌弃我,来不来!”

&esp;&esp;虎子一点都不嫌弃自己,不以为耻地张着手在地上蹦,朝邵博闻撒娇:“不要哈哈哈,爸爸抱。”

&esp;&esp;人越多他就越娇气,邵博闻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他给惯得太狠了,导致没有男子气概了,他将虎子抱起来,领着老袁往家里走,边走边问是什么臭,老袁三言两语交代了始末,邵博闻赞他好人会有好报。

&esp;&esp;常远在家里热菜,六点就做好了,结果老袁堵车堵到九点才到,除了虎子和狗开过小灶,三个大人都饿得够呛,小酒都顾不上喝,一顿风卷残云。

&esp;&esp;晚上老袁跟虎子睡,隔壁房间里,常远又跟詹蓉确认了一次,这个元旦她有时间。

&esp;&esp;詹蓉很快回了个勾,实际上却正费着九牛二虎之力将刘小舟收拾干净,她累得头晕,只想倒头就睡。

&esp;&esp;谁知道刘小舟洗完像是酒醒了,忽然开启了聊天模式,她今晚十分感性,用半边脸枕着一只手掌,没头没脑地说:“蓉儿,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啊?”

&esp;&esp;刘小舟父母双亡,似乎也没什么亲戚,不像詹蓉有被催婚的压力,她在事业上一直很拼,从不谈起儿女情长,这话一出,联想她这段时间的消沉,詹蓉肤浅的大脑里就冒出了一种狗血的可能,她犹豫地说:“小舟,你是不是……失恋了?”

&esp;&esp;刘小舟怔了怔,然后像听了个今日最佳一样笑了起来,可心里却是一片黑暗,她暗道:我心里只有恨,怎么爱人?

&esp;&esp;“没,”她眼眶忽然湿润,指着大脑一脸悲凉,“我还剩一个亲人,这里有问题,不能给我回应,蓉儿,我讨厌过年,我……我没家人可聚。”

&esp;&esp;詹蓉心疼地抱着她拍了拍背,安慰道:“别这样,我陪你过年,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esp;&esp;刘小舟抽噎了一声,泪如泉涌地用被子蒙住头,然后一通地摇,她走不开了,她也不想走开,罪恶宛如毒品,沾上也会有瘾。

&esp;&esp;刘小舟是个大忙人,按照以往的习惯,詹蓉本来以为她第二天上午就要走,可是刘小舟一觉赖到将近中午才起来,起来之后心血来潮,非要拉着詹蓉自拍。

&esp;&esp;詹蓉不知道她在抽什么疯,但十年了,刘小舟是大学时代唯一还剩下的好朋友,她对刘小舟的容忍度很高,要拍就拍,带着好基友去了采光好的书房。

&esp;&esp;詹蓉的书房很壮观,1米8高的文竹书架占了一面墙,摆得满满当当,她不是每本都看过,只是喜欢买。

&esp;&esp;刘小舟将镜头对着书架,把脸跟她凑在一起,微笑、大笑、傻笑、扮丑脸,咔咔咔地按,詹蓉配合乱七八糟地凹造型。

&esp;&esp;刘小舟兴高采烈地玩了十来分钟,目光忽然一凝,盯着手机屏幕不动了,她脸上笑容尽失,焦距所落之处是两本并在一起的书脊,《社交红利》和《大数据时代》。

&esp;&esp;这是她去年让詹蓉帮忙买的书,詹蓉那天跟她说没买成,第二天再去买,刘小舟等着用,当天下班自己去了趟24小时书店,可忘了跟詹蓉说,这人就买重了。

&esp;&esp;可是买再多也没用,书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她还是沉冤如海,甚至孑然一身。

&esp;&esp;詹蓉比着剪刀手,勾着嘴角笑道僵硬了还没听见“咔”的一声,她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刘小舟在发呆,她用手肘碰了碰,刘小舟就回了魂,摸着肚子跑了:“一会儿再战啊,我去趟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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