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现阶段明晴是帮不上雅人什么忙,他能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嗯。」
匆匆别过后,雅人开车又直奔回经纪公司。
明晴打算在休息之前先洗净从模特儿选拔活动以及医院内带回家里的灰尘和病毒─也就是自己的身体和衣物。他随手就脱去上衣,黑发如瀑柔顺地洒落,覆盖住左肩上显眼的疤痕。
漠诚直盯着明晴,无法动弹。
「我说漠诚,你可别趁我洗澡的时候逃跑喔。不然别说家人,我们这辈子连朋友都当不了!」
「放心。」
回过神来,浴室内已经响起阵阵水声。漠诚还是站着不动,心里满满都是刚才他瞥见的那个伤疤。
洗好澡,衣服也放进洗衣机里了。明晴全身放松地躺上床,漠诚则拿了另一颗枕头放在床沿坐在地上靠着休息。他几乎任何姿势都能够睡,只是总是浅眠,随时保持警戒,就算在家也不例外。
这间房间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其他人的气味存在过了。现在除了明晴自己,还多了漠诚。他几乎无法想像,自己某一天还有机会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
安心的气息使明晴的眼皮就要闔上,不过他努力支撑住,他要先得到几个问题的答案才能放心睡去。
「漠诚,你现在是住在旅馆内吗?」
「嗯。」
「要不要……一起住?」
没等漠诚回答,明晴就赶紧解释:「我当然是指在你回美国前的这段时间,我是不知道你在美国是做什么工作,但多存点钱也是好的。所以你看,和我住也可以省下很多花费,再加上你也不用三餐老是在外。我也知道你很不会煮饭,所以我可以做给你吃,反正以前也是这样不是吗?」
「嗯。」
「你……答应了?」
「嗯。」
明晴偷偷在内心呼出一口气。在内心深处,他害怕再次失去漠诚。十三年前他没有勇气开口让漠诚留下,却没想到之后只能一直等待、一直等待。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不想要连最后一个和家人有关的回忆也跟着消失。
因为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导致他选择性失去对他而言最痛苦的那段记忆,但失意并不表是从没发生,只是没有想起来罢了,身体还是无时无刻都记得意外发生的情形。心理治疗师想藉由帮他将那段记忆引导成正向的情绪,藉此彻底消除那段记忆带来的生活影响。
只不过明晴有时候会觉得,那段记忆真的有消除的必要吗?虽然那是极为痛苦难受地,也一直导致他必须面对一般人生活中不会受到困扰的那些事:多疑、过度警觉、因为恶梦常严重失眠、甚至于最大的困扰─对人的体温莫名抗拒。但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回忆。
明晴在内心当中或许真的不想失去那段跟家人有关的重要记忆,所以症状才会一直好不了吧?
听到漠诚平稳的呼吸声,明晴才发觉自己也应该休息了。不赶快好起来不行,他想在漠诚还待在台湾的时候好好弥补这几年失去的回忆。他要好好创造,这样等漠诚将来离开后,他才能够果决放手。
到了傍晚,明晴收到雅人的电话通知,和漠诚一起前往地方分局。他不确定漠诚有没有睡好,在他醒来时漠诚还是一直保持着他睡着前的同一个姿势。不过他倒是睡得很沉,大概是经歷过那件事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总得来说,他终于体验到什么叫「沉睡」了。
漠诚在开车的时候感觉是有精神的,不过他们都还没吃晚餐,希望做笔录不会耽误到太多吃饭时间。
警方向他问一些例行性问题,虽然绝大多数的问题都毫无意义,明晴还是全都以肯定的语气回答完毕。
因为经纪公司已经代明晴向嫌犯提告,警方也展开收索。稍早的时候,他们一一询问了所有参赛者以及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得到什么具体有用的线索。
但在询问的过程中倒是得到一项有趣的线索。前几天嫌犯曾和她的两个朋友一同到明晴的花店,而她的两位朋友也是模特儿选拔的参赛者。
值得关注的是,儘管她们两人是被检察官分开讯问的,可能由于检方担心她们串供─但如果是预谋犯案分开讯问也会显得没意义─不过她们给的回应也都落差不大。当检方问她们是什么时候认是嫌犯时,她们竟然说:前几天才认识。
在深入讯问的过程中,她们提到嫌犯主动与她们搭话,表是因为要去参加素人模特儿选拔赛,想请教她们衣服穿搭技巧。巧的是,她们也是为了参加选拔赛而上街挑选合适的衣物,于是就么结识了。
接着检方又讯问她们:是谁提出前去「绿洲」花店的。但得到的答案却和检方所想的不同。不是嫌犯提出这个建议,而且她还曾经否决过这项提议。
「否决的理由是什么?」
「她好像很担心这样有失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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