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温玖,显然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王爷,微不可察地怔了下,立马转身命人抬进两口红木箱子。
“依您说下的,已备好珍珠攒丝头面一套,镶红宝石芙蓉黄金分心一顶,嵌八宝琉璃彩灯一对,绣徽州山水纨扇六把。另有各色锦缎十匹。”
李辞探身往箱笼随意翻翻,“山水纨扇不好,这迎客松都变了样子,哪里有挺拔傲然的姿态,改了去。”
温玖默然点头,不推脱不争辩,恭顺的态度。
李辞挑眼看他,认出是从前房里的一个机灵小子。
“温玖,可是又被孟管家抓来顶缸?”
“爷明察秋毫。”
李辞点着下颌笑,重新坐回榻上,“他自知办事不妥躲了去,倒放你受排场,真是越老越奸。你如今在哪儿当差呢?”
“回爷的话,在总管房做些写帖拟文的笔墨闲差。”
李辞端起茶盏吹了吹,“你父母亲还好?仍在济南?”
温玖深深打拱,心内翻起惊涛骇浪。都说男人成婚会变果真不假。王爷从前何曾对人嘘寒问暖,更别提关照长辈。
记得在济南时,府中潜入个细作。王爷杀了那人不算,一并刨了人家爹娘的坟。
“托爷的福,两老身子还算硬朗,仍在济南城外庄户上做活。”
李辞浅喝口茶,放下茶盏道:“往官中取二十两银子,给二老捎去。你是从王府跟来的,不比他们,不讲虚客套。”
絮儿乍见眼前小厮竟是温玖,欲打听卖书给白家的细节。见温玖领命要走,她放下绣绷子道:“你站一站,我有话问你。”
温玖泠然转身,絮儿见他生得俊俏风流,风度翩翩,不像小厮,倒像正儿八经的贵公子。难怪月儿会上当。
絮儿本想找私底下找温玖打听,一直没寻着机会出去。如今既开了口留人,什么都不说反倒惹李辞怀疑。
“上回那事,办得还算顺当?”絮儿问。
温玖立马领会是扮成山东书生,哄白二小姐花五千两买书的事。这事显然没过王爷的明路,不然王妃不会含糊其词。
他垂头笑答:“依王妃的意思办妥了,二小姐直夸是世间少有的好东西。如今近半月,没说有何不妥,想来阖家都挺喜欢。”
这话说得很滑头,不知道的以为絮儿赏了什么给娘家。既不点破王妃,又保全他自己。
李辞从絮儿忽然放松的表情觉察不对劲。那日絮儿以五百两“巨款”贿赂他,说往后收到书说是假的,想必与这事相关。
他憋着坏道:“听闻王妃家中有个妹子,也是自幼饱读诗书。我这儿新收得几本书,凭她喜欢什么送了她去,算我当姐夫的一点心意。”
听得絮儿冷汗直流,他几时有这样好心?她怎么不知道。
却见李辞转过头来问她:“你妹妹常看谁的书,是喜欢诗词还是文论,王文公的文章喜不喜欢?”
絮儿连忙摆手,“她不过看些话本子打发时间,别管那什么公的母的,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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