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们细微的动作,萧玉融的火气更是从胃里燃烧到心里。
领头者说道:“太傅也莫要太怪罪于公主了,公主尚年幼,性情顽劣些也无妨,总归来日方长,可以拗回来的。”
“又有你什么事儿了!”萧玉融怒声喝止了她假模假样的话,转头向柳品珏,“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温婉又柔顺!是不是啊?太傅大人!”
“你要是看不上我,又干嘛收我为徒?早早地去回禀了父皇,说你管教不了我这顽劣不堪的魔头就是了!”萧玉融越说越不像样。
柳品珏怒道:“萧卿卿!”
他余怒未消,但看萧玉融眼底闪烁着泪花,眼眶绯红,但还是梗着脖子硬是跟他犟,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滴下来。
眼泪还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淌,萧玉融还是眼睛都不眨眼睛,盯着柳品珏看。
柳品珏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捏了捏微蹙的眉心。
他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要么就做,要么就不做,不要授人以柄,不要留有痕迹。你闹得人尽皆知,会身后麻烦事不断。”
萧玉融委屈地瘪着嘴,别过头。
柳品珏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行了,别为这点小事情置气。”
“至于你们,事后我会登门拜访贵府。”柳品珏居高临下地扫视了那几个姑娘一眼,抱着才刚到腰间的出头一点的小姑娘走了。
那几人被这一幕震惊了,目瞪口呆地呆立在原地。
等到反应过来,才一个个脸色灰败,完了。
柳品珏就这么教导了萧玉融许久,也保护了萧玉融很久。
他明白萧玉融的脆弱和坚强,松开手,萧玉融就可能会消失。
短暂地陷入回忆,柳品珏很快就回过神下棋。
“是啊,殿下若是身体康健,这天下还不知怎么变,史书还不知怎么写呢。“李尧止笑了笑。
提起这个,他仿佛颇为无奈:“殿下自己不上心。”
“药怕苦,不肯喝还要偷摸倒掉。夏天贪凉多饮冰,秋日里还畏热,也不晓得多添鞋袜衣物。”李尧止如数家珍。
他叹气:“我真是有心天下,又志短只想在她身边做个小僮。”
“陪她出入,为她驾车,提醒她穿衣,照顾她起居。“他如是说道。
柳品珏也没说什么,只是兀自落了一子。
李尧止垂眸笑了笑,“其实也是无心天下。”
他的姿态仿佛萧玉融从未离开过那般。
他突然又沉默了下来,望着手中的白子,“殿下习惯掌黑子。”
“沉迷过往,只会越陷越深。”柳品珏看着他告诫,却也不知道在警戒谁。
李尧止微笑,“我没想过有来日。”
柳品珏默然片刻,转而问道:“你写了多少了?”
“不多。”李尧止看似有些忧愁,取出几张手稿递给柳品珏,“不知老师能读懂几回合,还请老师指教。”
柳品珏接过手稿品读,“词藻华丽,情深义重,只是个人情绪太浓烈,少了公断。”
这是李尧止写萧玉融的通病。
“照熙三年春,世家马球会,公主临轩笑,指邓家之子为魁……”柳品珏念着稿子,扬起眉梢,“写得一塌糊涂,若是课业,我定让你回炉重造。”
李尧止虚心受教,“是,我一定由公出发,少含私心。”
一局终止,李尧止起身告退,拜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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