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并不是月季的盛放期,夜晚月季也不应盛放得如此烂漫,然而那片月季娇艳欲滴,盛放得十分妖艳,白色的花瓣边缘沁着一圈血红,明明是极美的一片花海,却反而令人感到寒意森森。
“师妹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花香?这种花闻起来确实很香。”
陆寒舟摇摇头,黎苏用力嗅了嗅,并没有闻到其他味道。
陆寒舟闻到了,也许是自己解开了镇魔文的原因,他对血的味道十分敏锐,不止他,无归也感受到了。
陆寒舟抚摸着无归,无归在鬼哭崖已经认他为主,他能感受到无归与他的共鸣,这片花圃下片,浸满了血的味道。
在这片长的十分茂盛的月季之中,露出了一片蓝色的衣角,一个人影晃动在婆娑绿叶里。
陆寒舟与黎苏小心地靠近,那是一个男子,穿着一身名贵的靛蓝瑞兽纹素软缎氅衣,衣服却湿漉漉的,此刻正跪在发着黑的沃土之上,用自己的双手刨着土,哪怕被沙土磨出了鲜血,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重复着挖土的动作,没有停下。
那件华衣已经沾满了被翻动起来的泥土。
“这位公子?你的手流血了。”黎苏见那泥土已经嵌入掌肉,提醒道。
那个男子仿佛没听见一样,头都不抬一下,最后是陆寒舟抓住了男子的手,他才抬起头看着陆寒舟。
男子明明双手都是血污,脸上却是咧嘴痴痴地笑着,双眸里的两颗眼珠黑漆漆的,好像没有一丝感情,空洞而无神。
“夫君!”
就在陆寒舟端详着这名异样的男子时,一声叫唤响起。
“阿珊,阿珊。”男子看见辛竹珊,痴痴地笑得更欢了,嘴边流出了几滴口水。
辛竹珊领着一群哑娘站在拱门处,素云赶忙叫上两个帮手将男子搀扶了起来。
陆寒舟松开手,拍拍手上沾上的泥土道:“原来这是辛夫人的丈夫,辛夫人的丈夫,好像病了?”
辛竹珊脑袋突突作响,揉了揉太阳穴道:“让陆公子和李姑娘见笑了,这是我夫君上官晓,自从吴姐姐,也就是夫君的正妻去世后,夫君就患上了痴症,除了我,谁都不认识。”
“阿珊,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上官晓扶到了辛竹珊身边,他猛地挣开两名侍女,扑向辛竹珊哀嚎道。
素云想拉开上官晓,却被辛竹珊制止了,她满眼都是宠溺,抚着上官晓的头发,像哄骗小孩子一样道:“夫君听话,乖乖回去房间,阿珊就给夫君肉吃好不好。”
上官晓立马就安静下来了,任由侍女架着他离开。
“夫人这片月季种得真真是极好,我听闻月季爱吃肉,遂以有花坊会以鱼的血肉养护月季,不知道夫人是不是也用了此法,还是说,有更为特殊的法子养护着呢?”陆寒舟弯下腰,用手捻了捻叶片忽然开口道。
辛竹珊藏在袖子下方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依旧含笑三分道:“陆公子说笑了,这些月季都是让其随意生长,我见着好看便没有处理掉,并没有用什么法子。”
“哦,我还以为有什么妙法,想与夫人请教请教。”
“我不过是一介鄙人,哪懂这些种花养草的雅事。”辛竹珊的柳叶眉动了动道。
“那夫人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反而种出了这么与众不同的花来。”
辛竹珊抿嘴一笑道:“天色已晚,陆公子和李姑娘还是好生歇息,我夫君这情况,你们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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