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陈舒亭,忍不住打断她:“翔子那不是胆小!他是个
本分老实人……”
“是呀,窝囊得不得了……”
“那不叫窝囊!”我也差点就跟陈舒亭急了。也怪我,“老实”这个词汇早就
从以前的褒意演变成当今百分之百的贬义,老实可不就是笨蛋窝囊嘛。压了压火,
我比较平静地对陈舒亭继续说:“翔子这个人随和,可有时候也强着呢,你好好跟
他说,也许他能想开了。如果他坚决不办,你跟他吵架没有用,你根本勉强不了他,
不如你尊重他的想法。”
陈舒亭看着我,满脸无可奈何地沮丧样儿,她没说什么。我还想告诉陈舒亭,
别仗着男人喜欢自己就跟个傻B似的。是爱人关系也好是肉体关系也罢,也不过就
是人与人关系当中的某一种,都需要用点心。朋友面前给翔子留点面子。你自己没
一点女人样儿却自以为那是前卫、个性、另类魅力,男人哪里做得稍微不合心意,
当着朋友的面张口就是不象男人,翔子那么温和的个性也受不了这个。
当然我没有对陈舒亭说出以上那番话,不是我低瞧她,我保证她根本听不懂。
陈舒亭后来倒是挺安静的,然后又到客厅去收拾碗筷,打扫客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陈舒亭又来到我面前,满脸忧愁地问:“晓翔怎么还不回
来呀?他去哪里了?他CELL PHONE也没有带……”
“丢不了,过一会儿会回来的。”我懒得安慰陈舒亭。
又过了一阵,陈舒亭满脸紧张地对我说:“你开车,咱们找找他。”
我开车带着陈舒亭往曼哈顿的方向走,我猜测翔子和画家们在一起散心。因为
是晚上,桥上一点都没有堵车,很快我们到了目的地。陈舒亭下车找翔子。因为到
处都不可以停车,我开车转了一圈,看见陈舒亭一个人站在我们说好的地点。然后
我又带着陈舒亭去了翔子的学校,她跑到图书馆里找。我再见到陈舒亭时,她那表
情快哭了,果然一坐上车她就开始抹眼泪。
我也开始为翔子担心,其他的我都不怕,就怕他不知深浅找个安静的地方散心,
万一碰到劫匪就麻烦了。别说生命安危,就我经历过的遭遇,我绝不想让翔子碰到。
在车里我一句没安慰陈舒亭,我没那个风度,大家就当我不是男人好了。
回到家,我和陈舒亭坐在侯太太家门前小花坛四周的砖头上。陈舒亭不再哭泣,
夜幕下,她在呆呆地看我抽烟。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翔子保证没事儿。十点前会回来的。”我说出了心里
安慰自己的话。
“我看过一本书,那上写的喜欢低着头的男人很厉害,喜欢抬着头的女人很厉
害。你总是低着头,抽烟都低头,晓翔总喜欢抬头……我真是服气了,男人就是应
该TOUGH一点……”原来陈舒亭小姐已经在思考更深刻的问题了。
“那叫‘仰头的婆娘低头的汉’。”我仅仅脱口而出,但没半点与陈舒亭打情
骂俏的意思。
“说得这么土气啊……”陈舒亭咧嘴乐了。戴晓翔这老婆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线条。
我绷着脸,一点没给陈小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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