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不解地抬头。
“吃东西的时候,最好是细嚼慢咽,消化才会好,你这样很容易弄伤肠胃。”她轻声低语。
她又要开始说教了吗?钟雅伦拧眉。
“今天天气很不错,外头阳光很灿烂,天空很蓝,可是温度不会热,凉凉的,很舒服。”
她怎么忽然谈起天气来了?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现在才七点多,你又不急著去哪里,没有人催促你做任何事,为什么不闲下来,慢慢地吃早餐,享受这个清新的早晨呢?”
他懂了,她谈论天气是为了嘲弄他。
他重重放下汤匙。“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啊?”她愣住。
“你是在笑我无事忙吧?”他语气冰冷。“明明眼睛瞎了,不必工作也不必上班,所有事都做不来,所有事也都不需要我来做,何必还显得急急忙忙的?你是在笑我无聊吧?”
“我没……嘲笑你的意思。”她悠然叹息。“我只是觉得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喔?”
“你从小到大,一定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吧?小时候忙念书,长大了忙工作,你的生活总是像颗陀螺转不停。”清柔的嗓音投入他耳里,荡开圈圈涟漪。“现在难得闲下来,可以悠哉地放个长假,你不觉得应该感谢上天吗?”
“什么?”他怒发冲冠——如果他头上那几根毛也能算是发的话。“你的意思是我该感谢老天让我失明?”
“我只是说,你不一定要把这件事看得那么悲观,就当你偷到一段长假,不是也不错吗?”
所以她现在开始对他上起“人生哲学”课了。
很好!钟雅伦似笑非笑地凛唇。或许他不该单纯只把她当看护,太小看人家了,她说不定还是个领有执照的心灵导师呢。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她敏感地看出他的不悦。
“你的确说太多了。”他直“视”她,这一刻他真的很恨自己看不见这女人的脸——这么多管闲事的女人到底是长什么样?
他很好奇。
他约会过不少女人,但即便是人人称赞的天仙美女,落入他眼里,也常觉得乏善可陈。
除了与生俱来的生理欲望以外,他从不认为女人这种生物有任何值得欣赏或探究之处,而她,竟能令他破例。
算她厉害。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他只知道她的姓,连名字都不想多问。
“我……姓白。”她嗫嚅。
“我知道你姓白。”他略微不耐。“我是问你的名字。”
“……恩彤。”
“恩彤?”
“恩惠的恩,彤是红色的意思。”
“白恩彤。”他咀嚼。“挺好听的。”
“是吗?”她听起来很高兴。
只因为他称赞她名字好听吗?
钟雅伦讶异地扬眉,他发现自己对这女人愈来愈有兴趣了,她有时候侃侃而谈,颇有见解,有时候又像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总是动不动就道歉。
“你可以直接叫我……恩彤。”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觉得她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听著,恩彤——”
“啊!”她惊呼一声。
“又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叫我……”嗓音逐渐细微,到后来,简直像病弱的猫咪喵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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