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邱野心比天大,居然妄想一路平推打回人家老巢,他忘了伤亡惨重的不止是蛮军,己方战士经过连日苦战早也气空力尽,才到西阳关,就遭遇对方后继部队的迎头痛击。
天下早已大乱,墓穴倒成了避世之所,与世隔绝,不知今夕。
“也不知三叔近况如何,本来这时我或许也应在沙场之上,与蛮兵拼个你死我活,如今却受困于这鸟地方……真是世事无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起灵问他:“你恨蛮族吗?”
吴邪有些奇怪他的问法,“恨,是谈不上的。”
更多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敌对情绪,与其说是恩怨,更像是一种习俗。
“其实我从未真正接触过蛮人,只知他们骁勇剽悍。三叔倒是讲过,蛮族历史上出过几个真英雄,上代大君阿提灭,就是他老人家也十分钦佩的人杰。”
他提及那个名字的时候,张起灵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很奇特,像是想起了什么年代久远的事情,既怀念,又哀伤。这种情绪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如果不是时刻注视着,吴邪根本不会发现。
张起灵说:“我是蛮人。”
吴邪半张嘴的样子看起来想必是有些傻的。
其实他也不是全然没想到这点,中原人——至少中原的正经人,是不文身的。即便流氓土匪之类的,也极罕见文身者。
吴邪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经人,可想而知先前的事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旋即他脑中蹦出一个念头。
“难道我也……”吴邪手按在腰上,一脸怀疑和震惊。
张起灵否认,“你不是。”他停下来,望着吴邪,似乎在权衡。
“为你刺青的人,是我。”
吴邪发怔,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很久之前,我们就已见过。”说罢,张起灵从怀里摸出一块东西,剔透的翠绿之下,掌纹清晰可见。
吴邪从他手中拈起玉鱼,手感温润,还沾着贴身的暖意。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
阴阳鱼首尾相扣,时隔多年,终于回复了原貌,平躺在吴邪掌中。
他曾经以为再也找不到这失落的另一半。
吴邪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不解迷茫的神情。张起灵在他的身上刺青,拿走一半玉佩——他发现这些事根本无从想象,就好像是听了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却又真真实实发生在他身上。
长平十二年,冬。
大雪。
漠北一座不起眼的穹庐之中,传出女人凄厉嘶哑的哭号,随后是一声嘹亮高远的婴啼,刺破雪夜。
这个婴孩便是阿提灭次子,取名坤达。
依照蛮族风俗,大君的儿子只在母亲那里养到四岁,就要搬出来独立了。
坤达的生母只是大君帐中的侍女,并非阏氏,生了儿子,似乎也没能让她的地位有所改善。
她本长得十分明艳,但表情总是愁苦的,话也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受此影响,从没人听见坤达开口说过话。
二王子是哑巴——成了部落中公认的秘密。
不仅仅是不说话,从很小的时候,坤达就表现出和其他孩子的不同来。
比如他不贪吃也不贪玩,不像其他部落男孩那样争强好胜。即便被大孩子欺负了也不会哭,而是用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睛死死盯住对方,被盯久了,年长些的孩子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涌起一股寒意来。这种时候,他们会一边怪叫着“疯哑巴”一边躲得远远的,然后在远处捡地上的石子砸他。
由于这种不同,同龄人都不与他一起玩耍。坤达的时间一分为二,一半用来看天,一半用来拔刀。
坤达有两名伴当,分别名叫海客、海杏,是一对双胞兄妹,年岁都与他相仿。
海杏第一次被兄长领着去拜见时,坤达坐在高坡上,垂首盯着地面,年仅三岁的人脸上刻满了远超年龄的持重。海杏问他在看什么,不语,她跑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前日下过雨,地上有滩积水,两多岁的海杏不懂这有什么可看的,多年后才明白,他已透过积水,看见了另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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