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颗试金石,谁扔都一样。”傅元青道,“严吉帆如今定等着我去提审衡志业,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找到由头掀起波澜。别的不怕……就怕学生们遭受煽动便控制不住。京城如今聚集了恩选违规的学生有数千人,又有为老师吊唁从天津卫来的学生无数。只要一把火,燃起来,便无法遏止。怕就怕,不得不出兵镇压,血流成河。”
“所以我不能提审他。”傅元青说,“留着他才是威慑。”
“小的明白了。”
傅元青点点头:“你去看李公公,也是上次押解衡志业回京那一次吧?”
“是的。”
“知道你去朝天寺的人多吗?”
“我一个人去的,私下探望的师父,知道的人没有。”
“好。”
说完这个字,傅元青便不再言语,仔细看着册子。曹半安也不打扰他。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方泾快步进了堂屋,刚叫了一声干爹,看清了傅元青手上那本卷宗,顿时有点慌张。。
“干、干爹好清闲,还拿出陈景的卷宗翻看。”方泾说,“您都没有提督东厂的职权了,谁给您的啊。”
傅元青缓缓合上册子道:“我让孔尚送过来的。一时好奇,想看看陈景是哪里人,几时入的东厂,又在东厂吃了什么苦。”
方泾有些咬牙切齿:“这个孔尚,拎不清轻重的。”
傅元青笑了笑:“你别责怪他。是我越权了。
“你急匆匆的,是有事吗?”曹半安问方泾。
“哦,干爹这两天要见百里时大夫,去过一次太医院也碰不着人,让我差人去找。”方泾道。
“找到了吗?”曹半安问。
“没有。”方泾说,“我听太医院说,前些日子门头沟不是遭了水灾吗?后来就开始闹瘟疫了,百里时大夫最近都在那边。您要见百里时,且得一阵子。怎么都得十天半个月吧。”
傅元青看他,抿嘴笑了:“也不必十天半个月。惠民药局准备了两车药材要送过去,今日一大清早,百里神医便从门头沟回来了交接药材。这个时辰,应该正好在太医院。”
方泾愣了愣:“干爹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虽然不提督东厂但毕竟还是司礼监掌印。”傅元青道,“皇城里的事,鲜少有我不清楚的。”
他眼神清澈,可似乎话里有话。
方泾被他盯得心头一阵打鼓。
“怎么样,是你自己去请百里时,还是我让旁的人陪你去?”傅元青问他。
方泾感觉自己冷汗有些下来了,一跺脚:“儿子自己去,一会儿就把百里时带过来。”
*
眼瞅着方泾出了司礼监,曹半安才问:“怎么了?”
傅元青收回视线,把手里那卷陈景卷宗递过去:“你看看。”
曹半安双手接过,仔细翻看了些内容,对傅元青道:“这卷宗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十分平常。”
“……就是太平常了一些。”傅元青轻叹一声。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册竹简递给曹半安:“你再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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