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家丁牵过马来,谢峻招呼薛蘅上马。薛蘅却听到空中一声鸣叫,她面无表情,向谢峻道:“谢师兄,我还得看看这京城的地形,说不定可以找出法子来。”
谢峻虽然多年没有回过孤山,但与师兄弟们一直有联系,也隐隐听闻,这位最受掌门师叔器重的三弟子禀性古怪。听说她十分勤奋,经常挑灯夜读到天明,又天性俭朴,一年四季就是两三件衣裳;她住在孤山最简陋的竹庐,屋内不见任何装饰之物;她还不苟言笑,视男人如恶仇等等。
他忙道:“师妹自便。”
薛蘅慢步走出数条大街,转入一条小巷,才将手指放在唇间,吹了声口哨。
扑楞声响,小黑从空中扑下,薛蘅一把接住,嗔道:“到哪里玩了一天?”
小黑抬头叫了声,振翅往西边飞去。
薛蘅两年前在孤山一处峭壁上捡到奄奄一息的小黑,与二哥薛忱想尽办法,才救回它一命,从此小黑便与她和薛忱形影不离。
两年的朝夕相处,她早明白小黑鸣叫的意思,见它低低而飞,便提步跟上。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涑阳城的夜晚,仍如白昼般喧嚣热闹。
薛蘅循着小黑的鸣叫一路向西,穿过繁华的大街、熙攘的人群,小半个时辰后,站在了一池平湖前。
明月生辉,湖边垂柳轻摆,湖水闪着粼粼波光。湖面上,数十艘画舫缓缓移动,舫上欢歌笑语、丝乐阵阵。
薛蘅听着画舫上传来的女子娇笑声,再看看湖边石碑上刻着的“翠湖”二字,摇了摇头,“堂堂天子脚下,居然也放纵这等烟花之地。”
小黑从空中落下来,“哇”声大叫,薛蘅板起脸来,“小黑,你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不要来这种地方。”
小黑又展翅飞上半空,仍然大叫。薛蘅正要唤它下来,忽听靠近湖边的一艘画舫上传来十余名女子的娇呼声。
“小谢!小谢!”
“小谢来了!”
马蹄踏踏,湖边碎石路上,数骑疾驰而来,到了拴马柱前,“唏律律”一阵长嘶,众人齐齐下马。
为首一名少年系着白色披风,内着玄色劲装,额上一抹镶玉丝带,眉宇飞扬,神采奕奕。薛蘅看得清楚,正是谢师兄的公子,自己的师侄――谢朗。
画舫上,粉红翠绿的姑娘们都拥到船边,纷纷娇笑着挥动手中的香巾,“小谢!”“小谢可来了!”“小谢,想死姐姐们了!”
薛蘅这才知小黑是在空中发现了谢朗的行踪,它昨日险被谢朗一箭射中,想来不甘心,见他行踪,便来通知自己。
她冷眼看着谢朗与一众少年公子登上画舫,看到他笑着与画舫上的女子一一打招呼,对此人更是不屑,冷哼一声,“不成材的混小子!”
她对这等景象极为厌恶,转身便行。小黑再叫数声,见主人并不回头,也只能慢慢跟上,不时叫上一声,似是因主人不能替自己报一箭之仇而倍感委屈。
四、芄兰
画舫在湖中慢慢走着,不时有丝竹声和女子娇笑声传出,有游客自湖边经过,稍加打听,不禁都感叹谢家公子年少风流、艳福无边。
画舫底舱,谢朗挑起珠帘,见平王正执笔疾书,笑道:“王爷倒是自在,害我又白担这风流名声!”
平王抬头笑了笑,放下笔,又肃容道:“来齐了吗?”
“都到了。”谢朗与一众少年依序坐下。
平王向谢朗微笑,“委屈明远了,皇兄盯得紧,本王又没有开府建制。咱们虽然义气相投,也只能借这珍珠舫来聚会议事。”
谢朗摆手,笑道:“不妨不妨,谢朗早说过,这颗脑袋都是王爷的,何况区区名声。万一传到我家老子耳中,大不了让他揍一顿就是。”
少年们轰然大笑,其中一人道:“明远,你皮厚,让你家老子多揍几板子,倒也不妨。”
另一人道:“实在揍得厉害,让太奶奶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平王待众人笑罢,叩了叩案几。屏风后转出一位年轻女子,眉目艳丽、肤色胜雪,手中捧着一卷画轴。
没见过她的少年俱各心中暗凛,他们都有一身艺业,却没能听出屏风后有人,看来她定是珍珠舫的首脑人物――秋珍珠。
众人都知秋珍珠乃平王心腹。平王屡受弘王、雍王合力排挤,又没有开府建制,多有不便,只得暗中建了这艘珍珠舫,由秋珍珠主持,负责打探和传递情报、监视百官,同时暗中培养死士。
秋珍珠微笑着将卷轴展开。平王面容严肃,指向图上某处,道:“据最新收到的消息,丹族大军已移至此处,靳燕云的人马正往此处调集,估计马上会有一场血战。”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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